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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良的差事完成得好,圣上不仅额外赏赐了东西,还赐假一月。
沈江蓠不在公主府中,府里大小事务都暂由徐夫人打理。徐楚良回来以后虽也不过问家中俗务,但是说起家中人手不够,便亲自安排买了几房人家回来。
沈江蓠带来的人他没动,只是都安排去了主院。除了给嫣红买丫鬟之外,他自己也添了几个小厮还有心腹使用的人。
想着沈江蓠现在一心侍疾,他就没提这些话。得了空也常去国公府看望。
沈江夔和沈江节是儿子,自然更是要在病榻前尽孝,一步也不得多走。
沈江节急得心内上火,父亲已然病体沉疴,张姨娘和亲姐姐又都是没主意的,见了自己只会哭。他担心沈由仪的病情之外,还要匀出心力来开解张姨娘和沈江蔓。熬得人也瘦了一圈。
沈江夔每日也是衣不解带,照顾沈由仪之外,还一心盼着徐楚良早日回来。
那日徐楚良终于登门拜访。他正在帮沈由仪擦拭双手,听着下人回话,微微垂下头,手上动作仍是轻柔缓慢,而眼里却是寒冰一样的光。
两人去了他的屋子说话。
“你可都联络好了人?”沈江夔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与沈江芷是龙凤胎,长得极为相像,自然也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一双桃花眼蓄满了风流。
徐楚良点点头:“人虽然不多,但也够了。只要你事成,我们即刻上奏折,爵位是十拿九稳的。不过你本就是嫡长子,无论如何这爵位都是你承袭,何必如此兵行险招?”
沈江夔挑了挑眉:“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而且,你觉得我长姐会坐视我承袭爵位?她将我母亲害至如此地步,怎会容我自成羽翼?”
“可你到底是成了。”徐楚良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这侯门公府里尔虞我诈,比的就是谁比谁更无情罢。
沈江夔得意而轻蔑地一笑。他当然能成!他忍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不成功便成仁!
“你能保证事成?”徐楚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你没看见老头子那个样子么?熬不了几天了。”沈江夔掸了掸衣裳,轻笑着说:“你先拟好奏折罢。”
他站起来,伸出左手按在徐楚良的肩头:“待我事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富贵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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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良好说歹说才把沈江蓠劝回公主府,说府里新买了些人,“你去看看,明日一早再过来。”
沈由仪那日的气色实在不错,也摆摆手,轻轻地说叫她第二日再来。
用了晚饭,沈江蔓和沈江芷也都各个回屋了。
本来沈江节是要留下的,沈江夔看着他青黑的眼圈说道:“你也去歇一下,一会儿的药我来喂就是了。”
沈江节没打算走的,可架不住沈江夔坚持。他临走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由仪,气色真的比以前好了许多。
这病,大约真要好了罢。
若是真好了,自己定要跟着老太太吃一月的素。
沈江夔洗了手,从下人手中接了药,又打发她们都去吃饭。
他端着药,坐在沈由仪的榻前,正要一勺一勺地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药碗放下,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纸包。
他打开,将纸包里面的粉末倒进药碗中,用勺子搅了一搅,又轻轻吹了吹,才舀起一勺,递到沈由仪嘴边。
沈由仪已经圆睁了双眼,双手紧握成拳,以嘶哑低沉的声音喝问到:“你放什么进去!”
如果说最初的下毒让沈江夔仍有畏惧和愧疚,可是随着沈由仪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渐如风中残烛,他的恐惧与痛苦也渐渐消失。
他从小仰望的父亲大人像一只行将就木的兽,像他股掌之间待宰的羔羊。
他深信他是逼不得已才走上这一步。
这一切,都是沈由仪逼的,是沈江蓠逼的。
“老爷,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他将纸包捏成一团,塞回袖中:“若没有这些粉末,老爷怎会重病不起?又怎会溘然长逝?”
沈由仪惊恐地打量着眼前的儿子。日光已渐渐落去,黑沉沉的夜披上窗框。沈江夔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如同淬了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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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良送沈江蓠回公主府以后,却并未进府,只说几个同僚相约有事商讨,要晚些回来。
当梁嬷嬷正向她说这几日府中变动时,门外响起了萧栖迟焦急的声音:“沈江蓠!”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执烛台,开门而出,果然看见一个身影疾走而来。她举起烛火照了照,却是萧栖迟不胜惶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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