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个时候一个军将对他叫道:“高大监,使不得呀!不能开炮!这会儿贼军和咱们的步卒尚纠缠在一起,开炮的话就会打到咱们的兵将的!”
&esp;&esp;高起潜一看可不是嘛!刑天军如同一个移动城堡一般,杀入了败退的步卒之中,许多官兵正在他们周边乱哄哄的挤成一团,开炮轰的话,以这时候大炮的精度,稍有不慎就把自己的兵将给轰杀了,这会儿他还没到黔驴技穷的程度,要是悍然下令开炮轰,用火箭射杀的话,一旦干翻了一帮自己这边的骄兵悍将们的话,他们搞不好当场就能给他高起潜来个大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esp;&esp;所以高起潜赶紧下令派一队骑兵上去,侧击刑天军的队阵,牵制住他们,逼迫他们停下抑或是撤回营垒,这么一来,他便还有机会继续慢慢的跟刑天军磨,一直依靠着兵力的优势,磨死他们。
&esp;&esp;一队官军骑兵授命之后,当即便启动起来,开始催马朝着刑天军右翼方向奔驰了起来,想要圈到刑天军右翼,从侧翼打击刑天军,最好是能一下冲垮他们,这样一来这些刑天军深陷官军之中,便万难有逃回去的机会了。
&esp;&esp;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却很骨感,高起潜的想法没什么错,可是他却不了解刑天军方阵的厉害之处,这支骑兵杀入战场之后,行动虽然也很果断,兵将表现的也很悍然,可惜的是刁正这支从晋南带出来的兵将,自生火铳的装备率极高,几乎占了七成左右,即便是刨去留守在营中的数百火铳手,带出来的这些兵将之中的自生火铳的装备率也超过了五成还多一些,而且刑天军步军方阵的火铳手均匀分布于四个阵角,根本没有太薄弱的方面,不管官军从哪个方向杀奔过来,他们都可以调动相当的火铳手对其进行反击。
&esp;&esp;眼看着一支官军骑兵从右翼出现,朝着自己右边杀了过来,刁正立即下令暂停前进,右翼火铳手开始待战,不多时右边的火铳手们便又开始了排枪齐射,而且这次对付骑兵他们用的是五段击,火铳的发射绵延更加密集,几乎一排枪响之后马上不分敌我
&esp;&esp;两万对两千,仗居然被打成了这德行,真是没脸见人了!这些刑天军也太厉害了吧!即便是他们这些关宁军见识过鞑子的厉害,但是和这伙刑天贼一比,还是有点不如他们,难不成这刑天贼比建奴还要凶吗?现在他们都想起了巨鹿之战和传闻中的内丘之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两战的传闻可能不假,这鞑子弄不好真是在刑天军手底下吃大苦头了,如此一来,他们打不过建奴军,那就更不会是这刑天贼的对手了。
&esp;&esp;这帮家伙们刚来时候的那种兴冲冲的心情,到了这会儿就如同跌入冰窖了一般,变得瓦凉瓦凉的了,虽然这伙刑天军兵力比起他们不多,但是刚才的照面,即便这些人是头猪,也看出来,这两千刑天军兵将是一支绝对的强兵,他们所用战法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新的战法,其配备的火铳更是犀利异常,输出的火力远超过官军这边所拥有的三眼铳、鸟铳以及弓弩等物,完全可以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性,而且在局部上完全压制官军,再加上刑天军兵将们十分悍勇,仿佛是一群不要命的野兽一般,不知道疼,不知道怕,不惧生死,相较之下作为他们对手的官军方面的表现就太差了,往往一排铳弹打过,撂翻几个抑或是十几个官兵之后,成百甚至上千的官兵便会立即掉头奔逃,战意全失,步卒挡不住他们,骑兵也是一样。
&esp;&esp;而且这伙贼人如同一座移动着的喷火坚堡一般,随时都会喷吐出烈焰,朝着四面发射铳弹,远的用鸟铳射杀,近的就有长枪兵和刀牌手不要命的拼杀,更如同一个长满刺的暴怒刺猬一般,让偌大的官军对他们无从下口。
&esp;&esp;更让官军憋屈的是这伙贼军还狡猾的厉害,似乎早已明白他们的弱点所在,始终都死死的咬着官军,和官军纠缠在一起,使得官军拥有的火炮还有火箭的优势因为投鼠忌器,不敢发射,一时间战况在官军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呈现出朝刑天军一边倒的状态。
&esp;&esp;官军兵力众多,兵阵也看似很厚实,可是刁正所率的这伙刑天军的兵将们,却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便深深的刺入到了官军阵中,什么火炮、火箭,要么一开火两边的人一块儿打,要么就干瞪眼没法开火,就这么刁正率领着麾下的兵将们一刻不停的朝着高起潜中军大旗的位置突进,凡是有官兵上来阻截,无一例外的被刑天军的火铳手用排枪打翻在地,其余的则立即哄堂大散。
&esp;&esp;高起潜这样的怕死鬼,在列阵观战的时候,当然不会把自己放到太靠前的位置,而且他的标营环侍于其左右,前方也排布有三千精兵。
&esp;&esp;可是这些考虑,到了这会儿,似乎显得都有点苍白,在刁正的犀利突击之下,先是进攻的官军被打垮,接着阻截的骑兵被打退,进而阻路的两支官军也很快被突破,似乎任何东西都挡不住这支刑天军要突入到高起潜的中军之中。
&esp;&esp;无数官兵围在这支刑天军周边大呼小叫,想冲上去可是劈面就是一排铳弹打来,刚刚鼓起的勇气便立即被打得烟消云散,利马连滚带爬的退到了远处。
&esp;&esp;所有官军的军将们这会儿都有点懵了,他们见识过鞑子的凶厉,可是今天看罢了刑天军的凶悍之后,才发现刑天军居然比起鞑子有过之而不及,这不要命一般的打法,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于是一个个都开始心虚了起来。
&esp;&esp;这个时候倒是也有明白人存在,有一个游击扑到高起潜马前,对高起潜叫道:“启禀高公,这么打不是办法呀!还是速速将贼军周边的官军撤离,腾出地方速速用大炮轰散贼军才为上策!”
&esp;&esp;可是一听这个游击的话,立即便有人反对,现在这么多人还堵不住这支贼军朝中军杀来,一旦把阻路的官军散开的话,贼军岂不更是要飞扑到了中军了吗?听着周边的军将们惊慌失措七嘴八舌的叫喊声,高起潜的脸色更白了许多,这些军将们的话似乎都有道理,可是到底听谁的他也不知道,总之他已经彻底看明白了,这些官军实在是不可用,而这支贼军摆明了就是奔着他来的,想要给他来个擒贼先擒王,而且看架势他们这么做不是没有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成功。
&esp;&esp;到了这会儿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让堵路的官军散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都散开贼军岂不冲过来的更快了吗?这岂不是等于自毁武功乎?用大炮轰却是必须的,至于误伤多少官兵倒是其次,只要能轰散这伙贼军就成!
&esp;&esp;“都给本监闭嘴!传令下去,调转炮口给本监点炮轰杀这些贼军,用一窝蜂火箭射!总之不许他们再前进一步!”高起潜用尖刻的声调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声音都有点尖利的变了声调。
&esp;&esp;“可是高公!前面还有不少咱们的官兵呀!”有人立即惊呼道。
&esp;&esp;高起潜用阴冷的眼神扫了一下惊叫的那个游击,顿时让那个游击背上一阵的发寒,要是得罪了这个死太监的话,真是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于是他立即便一窝脖,退到了一旁,再也不敢说话了。
&esp;&esp;当高起潜的命令传下之后,炮手们还有管发射火箭的那些官兵们也都有点傻眼,这会儿战场上乱的跟牛毛一样,他们虽然看得到贼军的位置,可是在贼军的周边却到处都是乱哄哄的自己人,开炮?开什么玩笑?这炮弹要是打过去的话,岂不是要先打死自己人了吗?一时间炮手们都有点发呆,不敢听令去点炮,只是死命的不停的抬着死沉死沉的炮架,调整大炮的炮口,却一个个干瞪眼不敢发炮,至于那些操作火箭的官兵就更不用说了,明军的一窝蜂是覆盖性的武器,火箭飞出去能飞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靠的就是以量取胜,这场面要是放箭的话,猪头也想得出来估摸着射死的官兵肯定会比射死的贼军还要多,放箭?开玩笑!谁要是放箭的话,回头不被那些挨了箭的袍泽给活剥了都是轻的!
&esp;&esp;高起潜下令半晌却没听到炮响,也没见到大批火箭升空飞向刑天军,于是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哆嗦着连说:“反了!真是反了!连本监的军令难不成也不管用了吗?来人呀!去再传本监的军令,给本官发炮!快!”
&esp;&esp;当命令传下之后,指挥炮手和负责管一窝蜂火箭的那些军将们也都傻眼了,得罪同僚是一说,得罪高起潜的下场估摸着比得罪同僚的下场更惨,于是这帮人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得逼着手下的炮手们发炮抑或是死令兵卒点火放火箭。
&esp;&esp;到了这头上,官兵即便是无奈也只能点火了,只听得一连串的炮声响起,大批火箭终于呼啸着飞了起来,各处炮阵还有一窝蜂火箭的地方都顿时硝烟弥漫,一支支火箭在天空中拉出了一道道的白烟,呼啸着飞到了战场上,嗖嗖嗖的落入到了人群之中。
&esp;&esp;只听得顿时战场上便响起了一片的惨呼和怒骂的声音,这个距离上大炮想要准确曲射,越过自己官兵的头顶,准确的打到刑天军的兵阵之中,根本是不可能的,而明军炮手缺乏训练,这大炮打的就更没准了,能不炸膛说明他们干的就不错了,至于炮弹能不能准确命中目标,那就是老天爷负责的事情了,一通大炮轰响之后,几十枚炮弹便蹦蹦跳跳的闯入到了战场之中,立即在人群之中不分敌我开出了一条血路,可是倒霉的多为围在刑天军周边的官兵们,一下便被轰死了不少,只有几个炮弹冲破重重阻挡,撞入到了刑天军兵阵之中,顿时也在刑天军兵阵之中开出了一条条的血胡同。
&esp;&esp;炮弹沿途所过之处,不少两军兵将惨嚎着倒下,各个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肠破肚烂甚至是当场被炮弹撕碎,一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什么甲胄在炮弹面前都是纸糊的一般,根本不可能提供任何对人体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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