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安眉毛一扬。
“不是我说的,带教老师说的,”闻又微道,“我们工友管这叫pua。”
周止安拳头抵着唇,无声笑起来。
“我啊,我觉得——宏观叙事上,是没有哪个地方应该这样加班,搞这种劳动强度。这不对。它会使得整个社会都……哎,说远了。具体到个人,这是我能够到的最好的可能性之一。我需要它。太和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自有规则的体系,只有我去适应它的份儿,哼哼,至少在我刚进去的时候是这样。”
她在周止安认真的注视里忽有些心虚:“嗐,远呢。先得留下再说。”
周止安伸手去握她的手,对闻又微的新际遇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喜欢她骄傲张扬的样子,有时不愿看她被世界磋磨,可她还有一种逆流而上的生命力,最后往往会成长得超出任何人意料,那也很好。
“会顺利的,不要紧张。”
“嘿,我不紧张,”她带点笑意,半个身子凑过去,小声,“嗳,说在太和工作,一年经验抵三年,你这比我大的一岁不抵用。我很快就是你的小闻姐姐了。”
周止安眼里带些揶揄打量,很快变成纯然笑意:“好啊,小闻姐姐。”
闻又微感到脸都微麻,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诶诶,可以了。”
周止安没叫她得逞,一把将她手腕扣紧了:“那怎么行,小闻姐姐让我喊的。”
闻又微脚趾都在用力,紧张环顾周围,压低声音:“我们正在全世界最快乐的地方,别逼我揍你。”
“我错了,”他垂眸,又抬眼凝视闻又微,吐出几个字来缱绻得恼人,“小闻姐姐。”
闻又微另一只手一抖,险些把一杯咖啡呼在键盘上,周止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闻又微以口型说了一句“莎了泥”杀了你。非错字,一种潮流前线的互联网用语。。
她的屏幕还停留在租房信息搜索,闻又微想起自己来此确有正事——今天该把要看的房找好,可见有时恋爱和干活儿不可兼得,周止安实乃祸水。
父母推动她一把,闻又微也变了想法。打算实习工资全拿来租房,公司有饭补车补,额外花钱的地方很少,加上从前存下来的生活费,整租一间倒也可行。
放宽预算房子就好找了,看起来都更像样。
看房当天周止安陪着一起。
两人先被中介带着看了几间,过程中持续感受震撼。
说“安静不怕被打扰”的那个,荒得像聊斋外景地,闻又微推开窗,看到一只油光水滑的松鼠从窗外的密林掠过;说“精装修、家电齐全”的那个,白日里不开灯就是个小黑屋,闻又微问采光怎么解决,中介说这是藏风聚气的好格局,讲究的就是个不透。还有一间声称是一室一厅整租,进去了才知道,这是隔出来的,这间整租了没错,但隔壁那间不整,还得来共用卫生间,如果她介意,每月房租可以减两百。
闻又微跟周止安对视一眼,相顾无言,走出去之后她虚弱地把住周止安的胳膊:“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傻逼,只是缺乏社会经验。”
周止安拍拍她:“没事,我不会嘲笑你。”
闻又微要流泪了,周止安继续道:“但我会记很久。”
闻又微:“莎了泥。”
周止安低低笑,看向闻又微时有些担忧:“走得动吗还?”
“还成。”她扭头向周止安,有意调戏,“你要背我呀?”
周止安似笑非笑:“抱着走都行,你可别只是说说而已。”
闻又微臊得慌,两步朝前快走:“多大人了,怎么不干点正经事说点正经话呢。”
俩正经人奔着最后那间房东直租去了,这是闻又微在公司内网扒拉到的房源。
从房东到房子都正常得像假的,闻又微感动得差点泪洒当场。
房东是太和的老同事,据说装修时准备当婚房用,结果赶上项目顺利,当年内就拿了一笔巨额年终,买了更大的。这间没舍得卖,索性打包一起装修了对外租。
闻又微看他朋友圈,关注内容已经从行业动态转向周易和炼金术,精神状态云山雾罩,透露出一种吃饱了之后的独特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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