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后帐来的,前帐后帐一布之隔,那位李朋友刚才说革囊里装的是根马舌头,他居然没听见。
红脸老者怒声大叫:“拿过去。”
俊逸人物玉宝这才忙接过去,打开革囊口一看,他吓了一跳,还叫出了声:“哎哟!这是——”
李朋友接了口:“解老,这位是大少爷吧。”
红脸老者一点头:“对,他就是我儿子解玉宝。”
李朋友转脸望解玉宝:“解少爷,这是一根马舌头。”
解玉宝知道是什么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叫:“怎么说,是——”
他话还没说完,红脸老者怒声又叫:“这怎么说,你给我说清楚。”
解玉宝也叫,却是诧声叫:“我给谁说清楚?爹——”
“对,你给我说清楚!”红脸老者道:“人家把牲口中了咱们解家独门‘神仙煞’的证据,放在咱们的眼前,你告诉我,这‘神仙煞’是哪儿来的,谁下的手?”
解玉宝眼都瞪圆了,也叫的更大声了:“您怎么问我,我——”
红脸老者霍地站起,一个耳括子把解玉宝打的退了好几步:“你是我解某人的儿子,你是个男子汉。”
解玉宝嘴角都流了血,他捂着半边脸道:“爹,我真不知道——”
红脸老者更怒,须发猛一张,跨步上前,扬手又要打。
一声清脆、悦耳、甜美的娇喝,往后帐方向传了过来:“慢着!”
主客循声望,那块垂帘弹起老高,一抹红影带着一阵香风闪了出来,就停在解玉宝身边。
那是个一身红的似火姑娘,刚健婀娜,艳若桃李,一条大辫子垂在胸前,手里还提着根马鞭子,她一双清澈、明亮的目光望着红脸老者,嗔声发话:“爹,您是怎么回事儿,自己的儿子不护,尽帮着外人。”
红脸老者还是一脸怒气,可是话声已经和缓多了:“丫头,你少管。”
“不!”红衣大姑娘道:“您这个儿子是我的亲哥哥,有人找上门来欺负咱们解家,这种事我能不管?我管定了。”
一拧腰,霍地转向李朋友,抬起马鞭一指,鞭梢儿差点没碰着李朋友的鼻子:“你,还有他,我在后帐看了你们半天了,谁知道你们这根马舌头是哪儿来的,你们凭什么提根马舌头,就指我们解家用独门的‘神仙煞’毁了你们的三匹牲口。”
解玉宝叫道:“对呀——”
红脸老者怒喝:“闭上你的嘴,你给我少开口。”
解玉宝硬是没敢再吭声,八成是怕再挨嘴巴,挨嘴巴已经是难堪的事了,何况是当着这两个外人,面子丢到解家外头去了。
红脸老者喝止了解玉宝,转脸又向红衣大姑娘:“丫头……”
红衣大姑娘又截了口:“爹,这档子事说什么我都要管,除非您不承认我是解家的人。”
不承认他是解家的人,办不到,红脸老者绝办不到,这个女儿是他的肉,是他的宝,是他的命,他宁可不要儿子,也绝不会不要女儿。
所以,红衣大姑娘这么一说,他为之一怔没说出话来。
就这么一霎眼间,红衣大姑娘又转向了李朋友跟马爷:“说呀,我问你们话呢?”
李朋友很平静,缓缓道:“据我所知‘漠南’解家的玉珍姑娘,是个最明事理的人。”
红衣大姑娘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解家的每一个都明事理,不然不可能还容你们站在这儿,我这也就是跟你们讲理,有理你们就尽管说。”
李朋友道:“有解姑娘你这句话就够了……”
看了解玉宝一眼,接道:“今儿玉宝少爷,本来就有意思用解家独门的‘神仙煞’毒害‘金兰牧场’的三匹好马,这不假吧!”
这怎么能假,红脸老者亲口刚说过。
红衣大姑娘解玉珍道:“当然不假,可是你也听我哥哥说了,他只是那么说说,并没有真下手。”
李朋友道:“我确实听见了,只是今儿玉宝少爷,真那么听令尊解老爷子的话么?”
“当然。”解玉珍道:“做儿子的那有不听做爹的话的,我解家有我解家的家规,我哥哥他还没那个不听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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