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烤鱼对面是一中,恰逢高三下晚自习,通校生从校门口鱼贯而出,脸上无一不带着惊喜与兴奋,仿佛这冻到骨子里的寒流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方回问沈蕴住哪儿,提议先送她回家,被沈蕴拒绝了。
方回和夏敏住西城片区,而她住在东城片区,这一来一回得折腾个把小时。
拗不过沈蕴的坚持,方回便作罢,驱车将沈蕴送到最近的地铁站,递给她一把伞。
沈蕴笑着说了声谢谢,同两人告别。
九点半,沈蕴从地铁站出来,雪下得更大更密集,成片成片往下落。
沈蕴撑开伞,走进漫漫大雪中。
凉意更甚,冻得沈蕴的鼻尖与耳垂直发红。她往手上呵口热气,用手捂了捂耳朵,刚缩回手,电话铃声响了。
沈蕴停下,从包里取出手机。
沉沉夜色里,手机屏幕里的名字随着铃声一闪又一闪。沈蕴清了两声喉咙,按下接听键。
“妈。”
浓厚的鼻音让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瞬:“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隔着电话,杨爱芳捕捉到异常,柔声问:“阿蕴,你感冒了?”
沈蕴撑着伞,边走边解释:“没,刚刚下地铁,现在回家呢。”
“那就好,天气预报说最近s市降温,记得多穿点衣服,别生病了。”
沈蕴笑着嗯了声,“妈,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这一聊,杨爱芳就像是打开的话匣子,没完没了。沈蕴不急,笑着听杨爱芳说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蕴租住的公寓是一片老小区,住的大多是老人家。这个时间点早已进入梦乡,小区里黑压压的一片,只剩路灯散发出幽黄的亮光,映出影影绰绰的树影与纷纷扬扬的白雪。
小区门口罕见的停了辆大奔,沈蕴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但是天太黑,路灯又过于昏暗,车内的情形一概看不见,沈蕴只扫了两眼,收回视线。
很快,沈蕴就走到公寓门口,电话里杨爱芳问她:“元旦回来吗?”
按下电梯按键,老旧的电梯咯吱咯吱作响,沈蕴回了句:“不回了,刚到新公司,事情比较多,过年再回去吧。”
电梯“叮”一声,开了。
沈蕴走进电梯,按下十楼。电话里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了片刻,沈蕴抽了下鼻子,冻得发红的耳垂渐渐泛热,她又问:“最近哥有回家吗?”
“有一个月没回家了。算了,不想说他,你快到家了吧?”
沈蕴把想说的话咽回腹中,应了声,说:“妈,你赶紧睡吧。如果钱不够用的话,记得跟我说。”
手机那头又静了瞬。
电梯到达十楼,沈蕴出去,才听到杨爱芳说:“你放心,家里不缺钱。阿蕴,你一个人在外头,妈妈照顾不到你,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还有之前你说的那个画画的兼职,妈妈是觉得——”
沈蕴用脚都能猜到杨爱芳接下去的话,忙打断:“妈,我不会虐待自己的啦。”
杨爱芳哪里不知道沈蕴的心思,暗自叹气,说了句“早点睡”便挂断电话。
扭锁开门,揿亮灯,换鞋,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沈蕴将钥匙放到玄关鞋柜上,刚要伸手脱羽绒服,手臂忽然被攥住,紧接着是一股力道,拉着她往阳台走。
几步踉跄,沈蕴拧眉,刚要开口,却看到室友俞快神色凝重的朝她“嘘”了声,“你刚才回来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啊,什么异常?”沈蕴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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