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爷道,“我在家里,他们也只当我是个疯子,我根本没有疯,我什么都知道,我都知道,俜霖他根本没有骗我,他没骗我,他不是为了我的家产和钱财而跟着我的,他也不是真要卷走我的银钱。”
乔四爷一声怒吼,“够了。大哥,你别说这些了,家里现在没有谁愿意听。”
乔大爷也生气道,“你们都不愿意听,就没有人愿意理解我,没有人愿意听我说,愿意相信我。既然如此,我出来又有什么关系,让黄持娴也不要再找我了,就当我已经死了。”
乔四爷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甩开乔大爷的胳膊,站在当地指着乔大爷骂,“大哥,你这是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做的事情吗。你这么一走一了之,你让老太太怎么办,大嫂难道当你死了,还能再去改嫁?你要别人怎么说她。翎哥儿才十三岁,你让他以后要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我看你没疯,你的确是没疯,你没疯还不如疯了。”
乔大爷被他说得又羞愧又恼怒,沉着脸,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好半天才说道,“既然如此,我回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事,还不如就让我在外面算了。黄持娴也说,我在家里,她日日里伺候我,又辛苦又累,翎哥儿在外面,因为我的事情,被人瞧不起,还要被人追着笑话,如此,他们当我不在了,不是更好。”
乔四爷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脑子一阵发昏,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我是不会给你转达这些意思的,你自己去给大嫂说,去给翎哥儿说。你说你这像什么样子,为了个戏子,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家里也是乱七八糟。”
乔大爷听他这么说,就把目光往一边看了过去,乔四爷也看了过去,这才看到一个身材高挑面白无须,长得极其清俊一身儒衫的年轻男人正站在堂屋进里间卧室的门口。
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俜霖了,但是乔四爷这样第一眼看到他,还是瞬间就认出了他来。
这世上很少能够有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人,一双眼睛生出来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勾引人,冷冷淡淡里也带着云雾缭绕的朦胧之感,面皮白得堪比女子抹了粉,不过他身上没有女人的脂粉气,以前他还是少年,人没有完全长成,也没有现在这么高,现在却是高得比乔四爷还冒了好几公分了,脸上也没了少年时代的那种忧愁和稚嫩,剩下一种清高的冷淡。他身上并没有留下戏子时候的女子气,反而长身玉立,沧桑里带上了如月华一般的清气。
这的确是个皮相上佳,连傅大人那种官场老油条也看上了的人。
乔四爷怔怔看了他两眼,才又将目光放到了乔大爷身上,“大哥,有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倒是好,被咬了一次,又来送上门。”
俜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脸上神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乔大爷回答乔四爷还是那话,“俜霖没有对不起我。”
乔四爷气得简直想打乔大爷一顿,不过乔大爷毕竟是他大哥,而且腿脚还有毛病,他只好忍住了,冷冷道,“大哥,我说不动你,你现在要跟着我回去。”
乔大爷说,“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
乔四爷一口怒气又要往上冒,他只好又不断让自己忍住,然后才用稍稍平静的声音说,“大嫂和翎哥儿,都来了,专门来找你的。”
如乔四爷所愿,乔大爷这下果真露出了愧疚又震惊的神色,“他们也来苏州了?”
乔四爷冷冷道,“家里男人走了,你说大嫂能够不带着儿子来找吗。大嫂带着翎哥儿,每天到处找你,你却在仇人这里逍遥,你说你怎么对得起大嫂和翎哥儿。大嫂的确是善妒,为人心胸又狭隘,但是,你好好想想,她可有真的对不住你,你对家里可负过责任,家里什么事不是大嫂在管。你有教导过翎哥儿吗,你对得起你这个儿子吗。”
乔大爷一脸羞愧,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想要逃避的心态还是让他没法无视对家中正妻的不满,嗫嚅道,“从小伺候我的笙月,她那么良善温婉,我甚至没有说要提她做妾,我不过是出门拜访了几天朋友,回到家,笙月就没了,只说是失足跌下了河里,她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了,怎么就会失足跌下河里,都是黄持娴,她就不能看我身边有个人,之后分家也是,她跟着老太太一唱一和,你和老三家里,她是没有一点情意的,就那么把你们分出去了,我和她说不能这样,她根本就不听我的,还说我不经营家,不知道生活艰难,我看着她,心里就烦闷,宁愿到扬州住,那时候才遇到了俜霖……”说到这里,他声音顿了顿,然后又十分痛苦起来,几乎哽咽,“老三过世时,我知道他没了,我要去看看他,黄持娴她让人拿了绳子把我绑在家里,我好说歹说都没用,她只说我疯癫病又犯了,就是不让我出门,老三入土了,我都没能去看一眼他啊……这个恶妇,我根本不想看到她,看到她我就头疼,我是不会回去的……”
乔四爷被他这么一说,也凄凉起来,乔三爷走时,他在他的病床前,他这时候就说道,“三哥临走前,我就在跟前,他没怪你当时不在,还吩咐我,让我以后要多照看你,他不在了,没法再照看你了。”
乔大爷消瘦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下来,他又赶紧擦了,沉默着怔怔发起了呆。
乔四爷叹息一声,看着他的大哥,当年老太太对两个庶子十分不好,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读书,在江南之地,一般男子要考学考到而立之年,看实在科举无望,才会转而去谋别的营生,乔四爷是考到十九岁,他就自动放弃了,为何会自动放弃,不过是觉得继续这样读书考学,他妻子娘家又没有乔三爷妻子娘家的家业,没有安氏带着的一份嫁妆,他觉得比起考这个可能没有任何结果的科举,还不如赶紧谋一份差事做,有了差事,自己家里就有了进项,不会只有那一点月钱,再看着老太太和大嫂的脸色过日子,不会看到妻子为些微痴傻的大儿子没有钱看大夫而惆怅难过。
乔四爷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命。
乔大爷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年,他和乔三爷想要买支不错的毛笔或者好一些徽墨,想从家中拿钱况且困难,乔大爷花千金买古画古墨,老太太也是随口就让支钱。
但现在,乔大爷却是如此状况;一向聪慧,才学上佳,受人赞誉的乔三爷,却是英年早逝,现在乔家,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日子还算过得顺畅,但是几个儿子,也都有问题。
乔四爷看了俜霖一眼,觉得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又对乔大爷说,“大哥,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但你现在老大不小了,你还是去将这些事和大嫂自己说清楚吧。”
乔大爷这才抬起头来,又看向俜霖,俜霖这时候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对乔大爷说道,“言笙,你回去吧。”
乔大爷十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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