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喇叭锁转了两下,便觉松动,垮垮地卡在门里,无法转开。
“干!锁坏了!烂建商!”他气得踢了门板,再拿出手机拨她电话,门后很快传来音乐声,原来她就在门后。
“唔呜……”
“门打不开,是不是?”他语气转为温和:“你别急,不要怕,我马上帮你打开。”
“呜……呜,我怕,我好怕……”
“别怕,你手机先放下,人靠在门边,我人在这里,你先听我说话。”他将手机放进口袋,蹲下来察看门锁构造,同时已经想到借由谈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但一时想不出话题,情急之下,便扯开喉咙唱到:“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他一边唱着,一边转动门锁,试图自力救济打开;在这个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压根儿匀不出时间找锁匠或打电话骂建商。
他很快找到诀窍,当他将喇叭锁用力推向前时,整个结构会变得较为稳固,他可以在这个时候转动圆形的手把,找出卡榫的那一点。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开了!”他赶紧站起,推开房门,却感觉一道阻力,原来是她倚着门坐在地板上。
他慢慢地推开,她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爬起来。他打开容身的宽度后便钻了进去,蹲下来看她。
她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像一团烂泥巴摊垮在地板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哼着:“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我,呜呜,摔了一身泥……”
“小薇,怎么了?”
他瞧向窗户,寒冷的冬风正从大片敞开的纱窗吹进来,他觉得有点冷,她却像做过剧烈运动似地流了满身大汗。
他先扶她起身坐到床沿,再去关窗户,隔绝外头的冷风,然后到外面拿了一把餐椅,靠在房门以避免不小心再度关上。
“我、我我关了门,就、就就就打不开了……”她慢半拍,这时才回答他的问题。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我我我以为自己可以打开,试了又试,就算打不开,我、我我也会找人帮忙,可是、可是,突然、突然……”她又开始大口喘气。
“你哪边不舒服?”他紧张地俯身问道。
“我好怕,我怕永远被锁在这房间里面,出不去……”
“你明天没来上班,我会缉拿你到案。”
“你明天又、又又又不在……没人知道……”
他的“笑话”显然无效,她额头又开始冒汗,一双大眼抬起,焦躁地在房间内游移,好似找不到一个聚焦的定点,蓦地她冲到窗边,手一抬便打开窗户,再推开纱窗,眼见就要探头出去……
“你干什么?”他及时拉回她,顺手将纱窗推回去。
“我好闷,吸不到空气!”她声音变得慌张,又想探出去。
“房间里有空气,你坐下来,心情才会平静下来。”
“不行,不行的……”她眼眶里滚动的泪水终于掉下来,虚弱地说:“我会死掉,没空气,会死掉……”
“没事,没事了。”他再度抓回她想开窗的手。
她终于放弃开窗,就任他抓着,两只眼睛瞧着头上的灯光流泪。
他什么时候见过她这副可怜兮兮的软弱模样?平常她再怎么怕他,顶多是令他气结的怯懦神态,现在这个样子,更令他气结,气到——
“我都说没事了!”他心一横,顺势抱住她颤动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背。“门已经打开,你出来了,没事了。”
“呜……”她闷声哭泣。
“好啦,很害怕吗?没事了,我在这边,不怕了,门开开的,不会再锁住,别怕了喔。”
他一边说,一边想咬下自己的舌头。这简直太破坏他的形象了!
可是,没人能咬牙切齿地说出安抚人心的话,说着说着,他脸部的线条也柔和了。
过去的她,是不哭的。他唯一一次看她流泪,是在两人生涩疼痛的第一次。在最后彼此筋疲力尽时,她趴在他身上,脸蛋紧贴他的胸膛,他怜爱地抚摸她的头发,忽然摸到她脸上不住滚落的泪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地拭去她的泪,再送上他最缠绵的深吻……
他轻拍她的手掌一僵,察觉到自己不应有的生理反应,立即回到现实,稍微推开了她,语气干涩地说:“你要不要去冲个澡?放松一下?”
“我洗过了……”她抬起脸来,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更显迷茫。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