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上座们发话,伍岳心又道:“禁池对魏溃的侵蚀远比想象当中的严重,第十天的时候就已经让他的身体表现出明显的无力感了,而为了强化修补他的经脉,我和泊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则他的武功就废了。”
“你这么说,恐怕是为了逃过门规的惩戒吧!”马姑婆又道,她是药王斋的执法上座,自然对那些有意无意触碰规矩的行为格外敏感。
“不,隐瞒才是为了逃过惩戒。”伍岳心矢口否认道:“我这么说,是想帮助各位上座找到真相而已。”
这一老一少相持之时,段云晖却没有闲着,立刻抓起面前的纸笔放到了伍岳心的膝盖上:“把你那个方子写下来,包括炼药的工序也要一五一十地写出来。”
在座的人都知道萃玉露如何配制,但段云晖才是最为熟悉的那个人,而他没有让伍岳心口述的理由也很简单——怕他以口误之藉妨碍自己进行判断。
“我写字慢了些,还请稍安勿躁。”伍岳心提笔作书,谈不上奋也谈不上疾,段云晖也就站在一边看他将每一种材料都填上去。
这洋洋洒洒的数百字一写便是半个多时辰,而等到停笔的一瞬间,先开口的却是带着质疑和惊奇的段云晖:“这……却不是祖传的萃玉露配方啊!”
众人迟疑之际,段云晖已然自顾自地说出了其中的异同,旁人尚且需要一些时间来作出反应,经验丰富的段大师却已经意识到了这两种萃玉露间可能存在的效果差异了。
“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方子?”段云晖追问道——在亲手实践之前他绝不敢妄加评论,但只看理论推测的话,那或许伍岳心的配方足以成为药王斋现存萃玉露的改良版。
“晚生不敢欺瞒,的确是我独立而为。”伍岳心轻轻点头道。
张丰也察觉到了段云晖的态度松动,连忙问发生何事,段云晖也将其中内容和原理告知众人——言辞之中不吝对伍岳心的夸赞,甚至隐隐还有崇敬之意。
“你手上有现成的样品么?如果能测试一下药效就更好了。”段云晖举着药单,激动溢于言表:“若是没有也无妨,你与我来,我亲手按照你的方子配制就是。”
“如果真有老段你说得玄乎的话,那魏溃的暴走……是不是就因这玩意儿而起?”白蒙又掐着点子问道:“因为据我所知,萃玉露哪怕有那么点儿不良反应,也从来都没有表现过让人失去理智的特性来。”
这话其实还是没有消除对伍岳心的质疑,但段云晖却主动替他解答了这个问题,甚至于有一点儿开脱的成分在其中:“我想是因为魏溃本身的问题吧?他那招狂化损害的不只是身体,也有心神,心力交瘁之后用萃玉露去强行提振,才导致了他的失控。”
“我说的不是第二次,是第一次。”白蒙用力强调。
忽然,伍岳心的脸色连变,最后呈现出来的却是后知后觉的恐惧……
“列位上座,我知道了……”
“因为我身体不适合炼药的缘故,所以才会请泊儿师妹帮我。本来我还以为这是因为她本身天赋卓绝才会很快地理解了我的药方,但现在想来很有可能不是这么一回事……”
上座们都听明白了伍岳心想表达的含义,而一旦这种可能性被引申出来,哪怕只是讨论,都足以令人感到冰冷心悸。
“你想说……泊儿本身就会调配萃玉露,对吧?”
但掌门的明示并没有让伍岳心的脸色缓和,他就这样讲出了一些更为恐怖的故事:“如果泊儿早就掌握了萃玉露的话,那她为什么要回来?”
按照伍岳心的思路,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泊儿是在回来之后才掌握萃玉露的,结果用在魏溃身上时却出了岔子;要么就是泊儿早就知道萃玉露与魏溃的结合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满堂五人,此刻竟然没有一张晴着的脸。
忽然有人敲响了内室的门,是药王斋负责日常守卫的弟子:“诸位上座,门外有客人求见。”
“先谢绝吧,现在没有见客的工夫。”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掌门哪里有心思会见什么来宾?
“但是弟子不好送他回去啊……”守卫弟子也很是为难。
来者……刘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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