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东岳狂生笑道:“闻人美,老夫记得,四十年前,那时老夫刚出道不久,被你老小子以奸讦诱入一条狭俗,后来遭你老小子与阴风鬼王,和招魂阎婆三人的围攻,老夫仍然在重伤之下,掌伤鬼王,剑劈阎婆,别人也许忘记,你老小子应该刻清楚,今天幸逢你们三人,老夫就以一对三,去前面山顶,再印证一番,看是谁胜谁败。”
话刚说完,忽听遥远飘来一个声音道:“慢着,慢着,你这狂生太不够朋友,有这么热闹的架打,也不通知老友一声,害我和尚一直闷得发慌。”
这声音刚起之时,似在数里之处,可是话刚说完,却已在东岳狂生身侧现身,仿佛他早就站在那里,与东岳狂生两人并肩而立。
大家仰首望去,只见来人是个胖大和尚,圆头大耳,浓眉巨目,狮鼻阔嘴,身披黄色袈裟,却是袒胸露腹,脚踏多耳麻鞋,肩背一把松纹古剑,怀中抱着一个大红葫芦,正好放在那雪白的大肚上,稳稳当当,看来再怎么也不会滑落。
这和尚虽然又高又胖,但由于笑口常开,毫无半点戾气,给人以亲切,慈祥之感,恰像一座弥勒佛。
岳文琴因不知道这和尚是谁,忽听白衣书生仰首笑道:
“白云大师,您老人家也来啦,晚辈兄弟这厢有礼。”
原来这和尚是贵州白云山,白云峡的白云大师,一听说是四奇之一的白云大师,崖下诸人全部惊得一跳,个个仰首望去,只见白云大师将东方兄弟认真看了一眼,方道:“啊!原来东方大公子,和二公子也在这里,老衲正在找你两人哩。”
那白衣书生似是俊脸一红,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去。
那劲装少年却憨厚一笑道:“不知大师找我兄弟二人作甚?莫非又想下棋吗?”
“不是,不是,”白云大师连连摇头,笑道:“只因这大巴山区到处都充满妖影鬼踪,令尊令堂二人,半月前送雪岭兽妖归山路经洒家白云峡,再三要洒家前来照护你们,兄弟二人哩。”
侧头望了东岳狂生一眼又道:“刚才洒家在山那边,正闷得慌,听得一阵狂笑,洒家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狂生在此,所以特别赶来,想不你两人也在这里。”
随又微微一惊,继续说道:“啊!那位小姑娘,可就是圣尼高足,号称无影童子的岳姑娘么?”
岳文琴见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只得裢衽一礼道:“正是晚辈,请问大师,家师现在何处?”
果然,天龙教人先是哗然一惊,接着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许是在谈论无影童子之事。
但闻白云大师道:“令师目前也来到了大巴山区,不过,她老人家正在追踪北邙鬼妖,施展无边法力,降魔捉妖哩。”
蓦然——
东岳狂生震天一声大吼,道:“三个老小子别跑……”接着纵身一跃,这三十余丈宽的悬崖已经一跃而过,直同天马行空,又似巨鹰翱翔,看得崖下诸人,无不大吃一惊。
白云大师微一怔神,也越崖而过,随后追去。
由于刚才东岳狂生,与白云大师两人,凌空御虚越过这断涧狭谷,身法的高妙得紧,人人看得惊心动魄,而悠然神往,等群侠回过神来时,天龙教与西谷,北堡之人,全都走得干干净净,只余下遍地死尸。
纯阳子叹了口气,方命鄂东双杰将那些死尸,就地挖坑埋好,然后一群人方慢慢是走出狭谷,来到一处开阔之地,于树荫下坐了下来,一面啃食干粮,一面休息。
岳文琴向诸人问道:“怎么没看见一涤生那老儿,和泄机禅师两人?”
纯阳子道:“昨天傍晚,贫道等人就接到天龙教人,为前次我们没有支援他们与辽东一派拼斗而要惩罚我们的消息,他俩于当晚就去找你兄妹啦,怎么?你们没有遇上?”
“没有啊!”岳文琴摇摇头道:“就是晚辈这次来,也是误打误撞,碰巧遇上你们的哩。”
接着就将岳腾负责协助庞泽拒敌,自己负责寻找鳌儿的事,慢慢讲了出来,并一直说到现在。
那劲装少年却忽然站起笑道:“怎么这样巧,大前天黄昏时分,我与大哥,为了躲雨,就躲在一个山洞里,忽然听到脚步声,悄悄伸头一看,原来是九指飞魔西门无忌,那老小子也匆匆忙忙跑进洞来躲雨……”
岳文琴惊得一跳,道:“哎呀!糟糕,那他不生食你两人才怪咧。”
劲装少年真的伸了伸舌头,憨然一笑道:“幸喜那洞中有洞,我们藏得很紧密,而且老魔也没有发现我们,不过,我们却大气也不敢出,憋了很久。”
岳文琴格格一笑追问道:“那么后来呢?”
“后来。”劲装少年道:“雨下大了,接着又进来一批人躲雨,原来就是西谷,北堡之人,当时就听他们计划骗走鳌儿的事,雨还没停,黄琦就一人冒雨先走啦,我们本想现身阻止,则又怕九指飞魔西门无忌……”
岳文琴蛾眉微皱,又问道:
“那你兄弟两人,后来是怎么出洞的呢?”
劲装少年又道:“后来雨停以后,西谷,北堡之人,也都走尽,九指飞魔也已走到洞口,准备离去的样子,我与大哥两人也身离小洞,但正要随后离洞,哪知洞外忽然响起一声长啸,九指飞魔又复反身入洞,几乎与我们撞个满怀……”
岳文琴突然吓得一跳,惊叫一声:“糟糕!”
那劲装少年嘿嘿一笑道:“还好,我们闪得很快,没有被他发现,直待啸声去远,西门无忌才很快离开,我们也才跟着出洞,可是,由于这一耽误,西谷北堡之人,却全都没影啦。”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还两手一摊,稚气犹足。
岳文琴拍了拍胸脯,道:“嗨!差点吓死我啦,如果被他发现,你这小了脑袋瓜子,哪里还会存在,尤其他说你这后脑壳大,脑髓一定很多,而且又香又甜……”
她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去摸那劲装少年的后脑。
劲装少年浑身一个冷颤,连忙侧跨后退,回头笑道:
“你刚才这样,才真是吓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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