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个小诊所,我径直走了过去。
面前的女人掀开一块大布,有些灰尘灌进了鼻腔。有一台半米高的测眼仪,她让我的眼睛看着仪器里面的那个小房子,喊了一句“睁大点!”一股强流瞬间压据了我的眼睛。
之后又是一些简单的检查,拿着一个类似小手电筒的东西在我瞳孔周围晃悠着。我盯着那道黄光,有种莫名的空虚感。
女人在纸上潦草的写了些什么,我反看那张纸。弯曲的几根线条像爬了几条蚯蚓。我刚问些什么,女人回答道:“没什么,就是用眼过度,视力有些下降。”
女医生一直在给我推荐合适的镜片,玻璃窗里反射出好看的自己。我看着上面排列的价位,在心里打鼓。
“就没有便宜点的吗?出门上学没有带很多钱,不然我明天过来还你?”我没有□□这是一个事实,明崇逸在我失明的时候看护的很紧。买的新手机我还是用偷偷攒下的钱,现在和他算是决裂了。
女人打量着我,一副笑脸竖起来。没了之前的热情好客,吐了一句:“小姐,我们这不赊账。”
低头那一刻,我看着女人大侧兜露出边角的红币。有种不知怎么表达的心情。想问“我就不可信吗?”“我就穷酸吗?”还有明崇逸挽留我时,说的“初那,你现在能去哪里?”
我恨明崇逸,除了因为爸妈的事,其次就是他可以预测到任何我的情况。在你好好的时候,想都不用想,你要离开,他就很残忍的告诉你。
心里有些不自信,我低声说了句:“有隐形眼镜吗?”
“有啊!”隐形眼镜半年必须换一次,这笔收入不知比普通眼镜高了多少。女医生自然开心了。
所谓送上门的钱不要,都是傻子。
我放下背着的书包,拿出钱包。有底气的说:“给我一副合适度数的。”
走在这条路上,我不知擦了多少次我的眼角。“你的眼睛过于敏感。”还是那个女医生告诉我的,所以我学会戴隐形眼镜花费了不少时间。
第一次是那个女医生硬生生的把玻璃片塞进我的眼球里,第二次还是……大约过了三个小时,我才戴上了一只。
另一只躺在护理液里。
“剩下的一只你回去自己试试。”女医生被我整的有些不耐烦,
我试着捂着正常视力的那只眼,看见的范围小了。又伸出手抹了一把眼角,有腻腻的护理液味道。
就这样,我成了一位“独眼龙”。
会流泪的龙。
走在这恍惚只看见最大的一棵树的路上。
“今天回来挺晚的?”
我用一直明晰的眼,看见此人正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看杂志。这人都不用做事吗?每天闲到一种境界。
我敷衍的想了一个理由:“学校大扫除。”
“恩。”男人看都不看的说。
明崇逸什么都没问,有些惊异到我了。如果是以前,肯定会说一些“学校大扫除会那么晚吗?”
“背着我没干什么事吧?”
“不允许有下次!”
……
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但就只是轻轻的一句“恩”,很抱歉,我没估摸透。
我松了口气,上楼关了门。
☆、第二十一章
我躺在床上,头发散开。手指轻点了左眼,一小块透明的玻璃镜片就落出来了。我想了想,坐直身子。
罚酒已经完全睡着了,我低头瞥了一眼它的小屋。还是我让明崇逸按照我的要求做的一个木头小屋,四四方方的,里面铺满了棉花。
那时候我只能抱着罚酒,它头朝外不停地张望着。我习惯抓着它的小尾巴,它也不生气。所以,那时候觉得罚酒是明崇逸给我的最好礼物。
木头翻出了黑色,几道斑纹。
我把房间的吊灯打开,把玻璃片很清晰的扔进护理液里。在洗手间把整张脸都放在浴头下,然后屏住呼吸。
氤氲的空气把镜子抹上了一层水霜,嘴里憋了一口水。呛到口里,我吐出来。看着镜中的自己,还算平实的脸。这眉毛下的疤痕是个弧线,不过是顺着它的想法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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