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阿梨的小姑,论理也是我的长辈,夫人不必拘礼。”
说完,又往她身后瞧去。
“夫人手上拿着的是?”
唐芸虽在国公府里也住了几天,但同俞安行从未有过交集,也不知他性情如何,只听旁人说是个好相与的,今夜一见,似确实如此,心里那点忌惮也就放下了。
她不再藏着掖着,反而将身后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嗨,这些啊,都是阿梨那丫头硬塞给我的……阿梨她,打小就懂事,这不,知道我同她一道从京都回去,路上要花的盘缠只多不少,阿梨不忍心看我受苦,怎么都要我将这些衣服和首饰收下,好让我能换些银钱作路费……”
说罢,她偷觑了俞安行一眼,怕他不信,还用袖子擦起了眼角,假装拭泪。
俞安行看着她,格外好心地将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阿梨素来是个懂事的,不过眼下,这路费,应是不用再接着凑了。”
唐芸心里一紧。
这国公府莫不是还不肯放人?
“……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您也看见了,昭王当街拦下了马车,显然是对阿梨有意,夫人何不让阿梨就此进了昭王府,也省去京都姑苏两地跑的麻烦。”
“这……”
唐芸有些犹豫。
之前在国公府待的那几天,她旁敲侧击地从府上丫鬟口中知道了青梨在同苏府议亲的事,不过知道她要来将青梨接回去,苏府很快便偷偷让人来将这议了一半的亲给拒了。
当时她还在偷偷庆幸自己来的时机好,刚好能将人给带回淮安去,若是真让那丫头进了昭王府,同她直接嫁进苏府又有什么区别?自己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将来指不定她发达了还会再报复自己……
耳边,俞安行的话还在继续。
“……昭王的地位摆在那儿,出的聘礼不会少,眼下阿梨同国公府脱了关系,您又是她唯一的亲人……”
听到聘礼二字,唐芸心微动。
“这……阿梨这孩子是个命苦的,若是能进得了昭王府,也是她的福气不是……”
“只是,那丫头,小的时候我瞧她可怜,好心帮她找了个村里的人家,让她去做个童养媳,她死活不愿,我没有办法,只能把她和那男人关在一间房子里,没想到她还是不听话,自从这事后,还一直埋怨我,晚上一天黑就可劲地哭……若是这回,昭王的事她也不答应……”
黑暗中,俞安行微笑着摩挲着手指,静静地听着唐芸的话。
许久,唐芸也没听到俞安行的声音。
不知何处突然涌入一阵夜风,将烛台上本就微弱的火光吹得愈发幽暗。
风吹得身上发冷,唐芸拢住衣袖,适时噤了声。
半明半昏的烛火下,长指轻叩了一下那方烛台,俞安行浅浅勾笑。
“夫人放心,只是到时若是苏府的人再上来,还得劳烦您出言相拒了。”
见俞安行应下,唐芸大喜。
有了国公府在背后助力,她不用再担心那丫头会不应下昭王府的事情了。
“这个您放心……”
她连连答应下来,要送俞安行出门,便见那温文尔雅的世子微笑地冲她伸出了手。
“既如此,阿梨的衣物和首饰,便劳烦夫人,还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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