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知道,他说的一定是上次重启的事,因为只有那次,邵学凡才真正在实验楼里做过系统的研究。
“他解剖艾琳的时候,艾琳反应很大。”柳若松吐得嗓子都有点哑,他喘了口气,接过水杯漱了漱口,这才继续说道:“我当时以为她只是疼——就像你那时候一样。”
“但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柳若松说。
那时候邵学凡提前收到了消息,知晓了傅延的特殊体质。然后他对艾琳的实验就开始变得大开大合,非常粗暴。可无论如何,艾琳大多数时候都是稳定的,只有那一次,她爆发出了惊人的恐怖力量,超越了她力量检测的极限,导致实验楼里不少人员丧生。
柳若松很难想象艾琳到底是怎么“活着”的,是作为一个“容器”,还是作为一个不生不死的病毒提取者。
他推己及人,只觉得如果自己落入了那个境地,早就恨不得一死了之了。
“或许对她而言,死是一种解脱。”傅延说。
傅延曾经很难理解这种感情,对他而言,无论到了何种境地,他的第一反应总是再坚持坚持,或许只要坚持下去,事情就会有转机。
但他重启了几次,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或许有时候永世长眠本身就是一种安宁的解脱。
柳若松点了点头。
他同意傅延的观点,但还是一时间无法释怀。
那种复杂的、混乱的情绪堆积在他胸口里,噎得他直犯恶心。
他又吐了两口酸水,然后漱了漱口,把杯子也一起丢到垃圾箱里。
傅延在旁边揽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一下下轻拍着他,然后微微弯下腰,搂住了柳若松。
柳若松靠在他的肩膀上充了会儿电,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刚才那种厌恶的应激反应里脱身出来。
二十分钟后,方思宁结束收尾工作出来,左右看了看柳若松他们的脸色,迟疑道:“接下来怎么处理?”
方思宁不知道艾琳背后的故事,他对这个庞大的阴谋知之甚少,只堪堪窥见了冰山一角,所以并没有柳若松那么大的反应。
他对艾琳顶多只有惋惜,再多也就没有了。
“需要无害化处理吗?”方思宁问。
傅延闻言看向柳若松,柳若松嗯了一声,说道:“麻烦你了,结束之后把她交给我吧。”
方思宁应了一声好。
在实验楼的这些日子,他和柳若松都处理过不少废弃的丧尸样本,对这套流程已经相当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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