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赵近诚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说道:“说完就晕过去了。”
傅延的目光微微一动。
“他说,方思宁。”赵近诚说。
这件事从之前傅延就想问了,贺棠和赵近诚的说法里一直围绕着邵秋,对跟他同时失踪的方思宁却一句话也没提到。所以傅延当时就猜到,方思宁可能是没跟邵秋一起跑出来。
但他没想到,人生比他想象得还要“守恒”,就像是只要他不插手去阻止,命运就一定要在天平两端放置相同的砝码一样。
“据探查,方思宁已经死了。”赵近诚说。
第71章那是很不寻常的一天。
那是很不寻常的一天。
如果邵秋更早发现了这件事,说不定方思宁还能保住一条命。
因为方思宁态度坚决地要保着邵秋,所以在他开始配合进行解码工作和研究之后,邵秋的待遇好了不少。
那些人只是关着他,不再例行提审,也没再给他打过致幻剂,甚至每两天还会送他一针营养针吊命,好让他别死了。
但是那天……那天不一样。
那天邵秋久违地享受到了一次“绑架大礼包”——这群人不是专门的刑讯部门,手里能用来控制人的药物不多,可能翻来找去发现能让邵秋失去行动力又不要命的药物不多,所以按照他“一进宫”时候的待遇来了个复刻版。
从药物反应上来看,他们用的应该是一种加强版lsd,这种半人工致幻剂在二战时期最初是作为辅助审讯药物使用的,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影响人的神经,产生情绪不稳和幻觉症状。
那天的药剂浓度格外高,不到半个小时,邵秋就出现了视觉障碍和幻觉多变的情况。禁闭室的门开了又关,他挣扎在药物反应里,竟然没发现方思宁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方思宁是个很胆小的人,但这种胆小造就了他草木皆兵一样的谨慎。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多有用,所以哪怕达成了合作,还是很怕那群人卸磨杀驴,趁他不在的时候对邵秋下手。因此,哪怕那群人给方思宁提供了更好的休息环境,他还是固执地要陪邵秋一起住在禁闭室里,平日里工作时也会每隔三小时回来一趟,用以确保邵秋的安全。
但那一天,方思宁迟迟没有回来。
lsd的病理反应时间大约在十二小时,邵秋身体机能下降,又被注射了高浓度的大剂量药物,这个时间被一延再延,最终加强了一倍。
等到他从幻觉里挣扎醒来的时候,他才猛然间反应过来,方思宁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回来过了。
身在匪窝里,最忌讳的就是露怯,但那天邵秋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跳得他心惊胆战,慌乱不堪。
他们这种常年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对危机有种莫名的预感,于是邵秋被关了小一年,头一次开口跟方思宁之外的人说话。
“方思宁呢。”他问。
禁闭室门外有雇佣兵看守,那些五大三粗的外国人对他和方思宁有天生的蔑视心态,闻言嘻嘻哈哈地走进来,手里还攥着一管新鲜出炉的透明药剂,准备给他“无缝衔接”一下。
“他在工作。”邵秋在血管扩张和抽搐中模糊地听见他们蹩脚的口音:“他已经是自己人了,很好用。”
从那之后,方思宁再也没有出现过。
致幻剂加强了邵秋的感官,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药物影响下,眼睛里的红绿色块斑驳拉长,将黑暗的禁闭室染上诡异绚丽的颜色。人体很难跟药物抗衡,饶是邵秋极力想保持清醒,他也很难持续地进行三分钟以上的思考。
他在晨昏不辩的幻觉里挣扎了不知道几天,最初,他能隔着禁闭室的门听见外面雇佣兵们粗俗不堪的闲聊和咒骂,但不知道从哪一个瞬间起,外面的声音忽然集体消失了。
诡异的沉默蔓延了许久,基地里忽然爆发了一声极其刺耳的警报声。
邵秋被警报声刺激了敏感纤弱的神经,得以短暂地从药物反应里硬挤出一丝清明来。
然后……他听见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禁闭室的大门被霍然撞开,一个白乎乎的身影裹挟着寒风冲到他身边,几乎是踉跄着摔跪在地上。
“小秋。”邵秋听见那个白色色块这么叫自己。
致幻剂能提高感官的敏锐度,邵秋耳朵动了动,努力眯起眼睛,想从大片大片铺洒的色块中看清对方的轮廓。
他知道对方是方思宁,但他的脑子现在还处于药物活跃期,很难对这个结论展开更深入的思考。
“小秋,你没事儿吧。”一双冰凉的手胡乱地摩挲了一圈他的身体,最后停留在他的侧脸上,方思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他极短促地抽了口气,有点哽咽:“他们……对不起,我应该动作再快点。”
邵秋猜测,自己的模样应该不怎么好看,否则方思宁怎么会用这种要哭的语气跟他说话。
方思宁到底没有经验,他胡乱地摸了一通才想起来,这时候应该先给邵秋松绑,获取有生战斗力。于是他手忙搅乱地从脚边拽出一串钥匙,看起来像是刚才进门太急,不小心落在地上的。
基地里的警报声震耳欲聋,活像是恐怖片里的倒计时,方思宁紧张的手都在哆嗦,对了两次也没对准手铐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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