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琭是个眼力极好的,素来对他这麾下猛将照顾有加。这会厅里沉默少语,觉着氛围委实不好受。
“看着你们成双成对,我真是羡慕。”他随口便往人中丢了个炸弹,道:“那廉家大小姐虽然把我缠得脱了一层皮,但是我一想,这样正好入你们的队伍了不是……哈哈哈……”
殷世煊随即神色肃穆,心道:他倒是自己招了。
☆、直面交手(二)
殷世煊虽身在宫内,但有孟江韫的情报网在外,事无巨细,宫外的事情他也尽数了然在掌。
廉昌丰将廉香玉塞给殷世琭的事情已经不在一两日。
确切来说,自打他开始对付廉昌丰起,那老狐狸已经开始着手拉拢殷世琭这个闲散皇子了。保密工作虽然做得一如既往,但凡事有迹可循,稍稍打听就能知晓各中细节。
殷世琭说得没错,是廉香玉缠着他不放。
今日被他这么一说。那廉昌丰想要故技重施的念头,估计是没有达成。
但廉幽谷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了,当真是比较错愕。她那位姐姐生得彪悍无比,而她这位三哥嘛,又是个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两人这样凑到一块……画风……
“三哥,你和我大姐……”真的合适吗?廉幽谷没有问出口。
当事人毫不避讳,泰然自若地抢话道:“升级当爹爹嘛,总是叫人羡慕的。”他指了指廉幽谷的肚子又道:“四弟,我今日带的紫檀是送弟妹玩儿的。半月之后,我再送一份大礼,补给侄儿做见面礼。”
殷世琭的本事也是在上次刺杀事件后,渐渐为殷世煊所知。他说的义正言辞,可想这大礼必然颇有分量。
他平日吊儿郎当了点,但不是信口开河的性子。况且殷世煊也相信他的能力,他说能做到,那还真是无人能挡。
这日他的承诺就此放下,殷世煊方仲元作为听证,此番再有叙阔,已是后话。
~
整好半月后的晚上,廉府内人马喧嚣,彻夜未眠。
廉书豪连夜驱车从盛京郊外赶回。连滚带爬地跑进廉府厅堂,所见到的是整屋子贝币如山,宗族大佬乡绅族亲满挤不通。而在这些老面孔的最中央,有个哭声粗悍又委屈地在抹鼻涕,正是他的妹妹,廉香玉。
廉昌丰坐在厅中唯一的高座上,大佬们的脸色端得土灰,站在离他拳头不到的距离,各个大肆斥责。仅因廉书豪的闯入,纷纷拧眉暂停下来。
廉昌丰白了他一眼,眸子黑森森地望着地下。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死人了吗?”他语气不好,但也并非大发雷霆,克制得极有分寸。
廉书豪向来是个畏畏缩缩的,此刻见了他父亲这般脸色,说话的舌头都立马打了结,“父亲,滁、滁洲,还、还有淮阳,都、都出事儿了。”
他话一出口,登时感到氛围不对。不知为何,大佬们原本土灰的脸上又青乌了两分。
廉昌丰无语地咽了口唾沫,压住十万分的怒气,款言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廉书豪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么多人在场,说出来了恐今夜不好收拾。可父亲又问话了,吞吐不说,向来是他的大忌。两厢思量,到底他还是怕廉昌丰的,于是就咕咕哝哝将话说了。
“有人、有人盯上了我们在滁洲的产业,半月间,八个织染坊、四个冶金场、两个陶窑都被一个金姓的买主给接了;淮南那里一个矿山采石场,早前已有相关风声,我前去查看时候,好像也被人给重金买下了……然后……然后儿子听淮南当地人说……说那金姓的主下一个下手的就是……就是胶洲。”
好歹是让廉书豪将话说完整了,廉昌丰还未说什么,站在跟前的几个大贵族佬暴跳如雷,登时吼道:“国相爷,您自己也听到了,说不得我们扯谎。大家都是说好了,一条船上的人,听您的让金币当头跟朝廷对抗。我们的随洲雍洲没出事儿,偏单单您管辖的地儿被人拿钱兑了。您这不是耍我们嘛!”
廉昌丰已经同他们争论好几个来回了,加上廉书豪这么一补充,他再想缄默下去,只怕不是法子。便道:“跟你们说了,滁洲失守,我也是才知道。什么金姓的金主,我也根本不认识。你们在这里胡闹也没有用。”
这话彻彻底底把大族佬给激怒了,气得直跺脚,“您甭再说什么被外姓人下阴招了,人家用的是贝币,攻到胶洲仿入无人之境。您就实话实说,是不是您怕了那上头的,开始暗中转移资产,从您的名头过到什么金氏外族人去?”
廉昌丰也坐不住了,大喝道:“无稽之谈!”
大贵族也不相上下,“无稽之谈?您家里贝币如山,您好意思说这一点关系没有?”
“我也说了,这是三公子送给我们香玉的。”
“放你的乌臭狗屁!平白无故的会送这么多钱给廉大小姐,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暗中勾结,故意摆我等一道。今天是被我们逮到了,要是没这个运气的话,还不是陪你们玩死?我就想问问廉相爷,您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对啊,到底什么意思!”
厅内的怒火肆意蔓延,抄手游廊庭院四处能闻到这里头浓浓的火药味。
廉昌丰知道,眼下再多说两句,这火药必然要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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