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幽谷如释重负地大口喘了一气,乖乖点头:“我自己会注意的。”又咽下一粒圆子,将话题扯了开去,道:“秋收应该过了吧,今年百姓收成如何?咱们去年做的功课可有成效了?”
枉顾他二人在外流放半年之久,若这点成效都没有,倒也太说不过去了。加之农事大权现在皆由殷世煊一人掌控,身旁辅佐的皆是贤臣良佐,政策顺利推行普及,这效果不说远的,在去岁基础上翻上一翻,也是不少的。
不过他眯了眯眼,目色的余光深不可测。故作为难地叹了气,像是不肯启齿般,避重就轻道:“还行吧,比去年要好些许。”他仿佛是刻意说给某人听,拉长了语调,又道:“不说这个了,现在头等大事,就是让你和孩子吃得饱饱的。”
这样,廉幽谷稍稍怔愣,目光又陷入了殷世煊的炽烈灼热中。
撬开朱润的小嘴,心甜如意地吃了个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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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在院里溜达了一圈,身上热度正好,百雀翡翠便服侍着廉幽谷上床就寝。
熄烛入梦之前,殷世煊抱着薄衾钻到她床前。将宫人遣散了,半噙半笑地将她挪到内边,自己在外侧躺下。
自廉幽谷出怀以来,他一直遵照医嘱与她分房而睡。将寝殿腾出来挪到偏殿去,今夜还是第一次蹭回榻上。
无他,实在是近日忧心她太过,想就这样一眼不漏地看着她和孩子。
要说这张床榻供五人同睡也是够的。先前之所以建议二人分房而睡,无外担心太子殿下身强体壮,血气方刚,怀孕期间若忍不住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可就得不偿失。
太子心智坚韧,这点自持力原本也是有的。只是他身边无侧妃无女御,太子妃怀胎十月,前三月后三月都是妊娠危险时期,更是不能亲近。他是个正常男人,只有太子妃这么个软香在怀,谁也说不清楚会不会出意外。
果然他一靠近曼妙的身姿,炽烫的唇瓣就迫不及待将她的轻喃吞了下去。或轻或重地咬着廉幽谷的朱唇,滚烫的大手心急地揉捏她身上的柔软。单手将她搂得更近,口齿缠络愈深,她示弱,他追逐。越吻越重,越吻越忘乎所以。好像灵魂都不再寄居驱壳之内。
他太久没有和她温存一处,今日的甘霖来得那样饱满。他贪恋地失去理智,只想疯狂地索取。
像几个月前那样,她怀有身孕,仍可同房。怜惜保留地要了她好几次,虽然受着克制,但滋味销魂入骨,他欲罢不能。
廉幽谷闷闷喘气,喉咙里不由自主发出细细嘤咛。
眼见心跳越发难以收拾,她才撑开湿漉漉的杏眼,将他的胸膛揉推开来。
二人中间被撕开一条不可察觉的缝隙,方才契合一体的唇瓣皆粗粗喘气,仿佛下一秒又能粘连在一处。
廉幽谷盯着他的黑晶石般地眸子,满面潮红。雾眼迷蒙地叮咛:“夫君怎不听御医的,要是影响到宝宝怎么办?”
殷世煊一直不忘用手护着那隆起部位,彼时轻轻抚摸道:“为夫心中有数。”声音听来亦令人阵阵酥麻。
廉幽谷咬着唇皮瞪了他一眼——真真只顾着考虑他自己,也不想着她若控制不住呢?
殷世煊突然抵着她的额头唏嘘道:“最近不知道怎回事,总有些心绪不宁。外头的事已尽在掌控之中,我担忧的是你们母子。”他用指在廉幽谷的腹部徐徐勾勒,仿似这样就能绘制出孩子的轮廓,“可能是它在做梦,连应到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所以我想,在他出生之前陪着它,叫它安心。”
他脸上铺写满满溺爱。与廉幽谷的母爱不同,是一种出自于血脉传承,生命延续的寄托。更似雄鹰展翅,护雏于飓风之外,一种与生俱来的守护。是极厚重又安稳的。
廉幽谷对他这一刻的柔情感触颇深。伸手亦同捂住这个既不显眼又不容忽视的小圆球,心底的某一处已经泪眼阑珊。
“夫君,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生下来就被老天带走,或是……被旁人抱走……也就是不在我们身边了,你会怎么样?”
殷世煊的眸子登时压制不少,漆黑夜里,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潺潺流现的肃杀。他显然将话听进了,且开始沉重思考,“如果是天意,我希望上天能降劫于我,换他平安。”他声音冷了两分,“如果是人为,我会不计代价将那人与孩子找出来,然后十倍奉还与他!”
那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廉幽谷心中一坠,只觉得她如今就算是哭干眼泪,怕也无济于事了。
她心底不断呐喊、呼唤——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这毕竟是设想,殷世煊收回凌厉口吻,又将廉幽谷抱紧了些,“不要担心这种事。这是皇宫,宫中有父皇,东宫有我,它定会平安无事,也受尽我们所有人的疼爱。”
廉幽谷喃喃自言,“是啊,还有父皇……父皇是一国之君……”也许真到这么一天,她能倚助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当今圣上吧。
可是这最后一丝希望仍然被殷世煊浇灭了。
三日之后,从宣武殿侍疾的殷世煊回来告诉她:“父皇病危,怕熬不过几日了。”
☆、接近尾声(一)
皇帝病重的消息原本保守得严严实实,但实在已经咳食见血,这件事就已经到了包不住火的地步。
殷世煊带廉幽谷赶到了宣武殿,宫人碌碌进出,寝殿内已经布满艾草熏香的味道。这种香味只在年节之时焚烧祭奠,平日多是以杀菌防疫,清污消浊之用,轻易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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