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忍着嗓子咳嗽了两声,后事没再多说很快就下了朝。百官无一不哑然,实不知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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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细碎的步子从身后传来。殷世煊从建武大殿出来,正有心思,突然被其打断。
“三哥?”
眼下过来的正是三公子殷世琭。他眉眼清和,所有人都觉他与殷世煊长相有几分相似。但他身上缺失了殷世煊那种淘浪历海的沉淀感,与殷世煊不同的是,他面容清臞,更似贴合书生秀气。
手上把玩着一串羊角珠手持,晨光初晕下,珠子清透亮澄的光芒愈发传奇。手珠的主人小跑着靠过来,气喘吁吁中笑脸盈然。
“四弟,虽然有些迟,但还是恭喜啊,双喜临门。”这是客套话,殷世煊能听得出。
“多谢三哥。”却见他身边并无黄门,便又问:“三哥有事?”
“三哥没事,反倒是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新婚大喜想着弟妹啊?”他刻意拉长语调,像戏台上唱秦腔的小生。
殷世煊确实想着廉幽谷一人待在承明殿的事情,但并非殷世琭言下之意,其实也是因为担忧,“三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戏笑间殷世琭迅速往手心揉了两粒羊角珠,凑近殷世煊身边压低声音道:“三哥问你一事。”为了不让世煊多心,他又解释道:“不是蒜头梆的事……我听闻弟妹来自房陵,是廉府家二小姐?”
殷世煊领会笑了一声:“是的。”
“我听说弟妹闺名叫幽谷?”
殷世煊记不得这位三哥什么时候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一面理着思绪一面应道:“没错,名叫廉幽谷。”
殷世琭闻之两眼一颤,明晃晃得跟玻璃珠似的,开心得语无伦次:“好好,你好好待弟妹,是这个就好。”手中珠串快速地在指尖搓轫过去,也顾不得殷世煊看他的眼神,连连将他推走,“你去,你去,不用管我。我这里还有事儿呢。”说着倒真的遁走了。
殷世煊望着这位本不亲近的三哥走远,不知为何,心里却浮起一丝不详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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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向来是皇后为太皇后祈福诵经的时辰。承明殿是内宫之主的待客正殿,寝殿在内,经堂又在膳堂之最后。所以从五更到现在整整一个时辰里,廉幽谷根本连正主都没来得及见上。
漫漫时长,幸有自己随便找些事情做了打发。也没有想到过先在偏厅小歇一会儿,很实在地站在殿中央,等她的夫君到来。
卯时刚过一刻,殷世煊果然下朝来承明殿。今日乃新妇初拜长辈,礼仪诸事不说,确也是殷世煊成家立太子后第一次以儿子的身份和二圣相处,确实重要得紧。
方一进门,殷世煊身后众人便开始各处忙活,端水,净手,脱帽……可是忙着忙着,这位殿下突然发现等在殿内的夫人些许不对劲。推开众人,清理完整视线,殷世煊喉间便一阵干燥,一路向前压抑地急喊着:“廉幽谷!”
廉幽谷转过头,一双眼珠子生怕不能惹起殷世煊更大的怒火,笨拙地眨又眨,笑嘻嘻上前扑来:夫君。
但她夫君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奋力挥手让所有人等退开,上前捏住她的肩骨问:“你的衣服呢?”
☆、捣蛋之一
“你的衣服呢?”
廉幽谷瞅瞅身上——衣服可不是还在嘛!
雪白的中衣是上好浣丝棉制成,厚薄适中,外表平滑。单从布料上看并不是什么抢眼的珍稀物,但裁衣上身后垂感极佳,总能将女子身姿勾画地婀娜玲珑,达到欲遮还羞的视效。尤其类似廉幽谷身形娇小的这种,曲线娇柔,效果更佳。
殷世煊仔细地瞅着衣衫不整的身子板,微透的丝线网格间渗透出不少内兜的绣纹,花样或鹅黄或嫩绿。如果不是有他将光线从她面前隔断,位置相隔再远些,几乎是“一览无余”。
“出门时是什么样子的?”殷世煊不忘四处搜寻那件璎贝络芸袍的踪迹,回过头时捏在肩头的双手不自觉紧了许多,语气也更为生冷:“你把外衣脱到哪里去了?”
虽然殷世煊的动作有些粗鲁,但廉幽谷还是很乐意被他这样近距离抱着。心里也惦念着回忆自己刚才究竟把衣服放在了哪里——毕竟好像去的地方还不少咧!
“翡翠!”
殷世煊连唤了两声,翡翠才慌慌张张从外殿跑进来。双手湿漉漉地,似没来得及擦,“太子殿下,婢子在,婢子在。”
“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不知道今天是来面见二圣的吗?这样成何体统?”
翡翠未来得及喊冤,殿内、殿外同时响起两道大监高亢嘹亮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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