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守仓库和坑道的连队,他在连部做文书,
偶尔站站岗,日子过得机械而麻木。周末没啥娱乐,
最近的集市要一天才能往返,他没地方可去,一般都
守住一个破电视。没有有线电视,只能收到一个山东
卫视。那时他爱看一档节目,叫《阳光快车道》,还
给栏目组写过信,提意见建议。
那节目是我主持的。
当时他没想到几年后会和我成为朋友。
那时,我已经为了一碗饱饭折断画笔,擦上了满
脸粉底。不去想什么理想,只是机械地捏着麦克风,
站在舞台中央扮演一个陌生的自己。几度想回头,但
终究还是贪恋那份要命的虚荣。
我那时写诗:“无聊就像隐隐的饥饿,反正我没
完没了地混在沙漠里。”
他那时写文章:“下山办事花在路上要一个多小
时。通讯不便,唯一的一根军线也时好时坏,希望便
寄托在每周一次上山的补给车上。车除了送来粮菜
外,还有连队的报纸和信,也可顺便坐车下山去,重
要的是司机经常会轮换,可以和相对陌生的面孔聊聊
天。其实,在山上也不是没见过别的陌生面孔。
“去年一年,我见过两回。一次是两位爬山的老
人,相互搀扶着过来了,看见拿着枪站岗的我们,愣
了愣,未等我们上前制止,就慢慢转回去了。真遗
憾,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打个招呼。
“还有一次,我远远地看见两位学生打扮的女孩
上来了,边走边轻轻地说着话。山谷很静,几乎能听
清她们聊天的内容。在确定她们不会对哨所产生危险
的情况下,我放松了警惕的神经,默默欣赏着这一美
丽的风景,心情竟有些徜徉。在荒芜的沙漠听不到鸟
叫,却意外听到了动听的流水声音,这意味深长的一
幕,让我忽然就摆平了生活的平衡感。
“女孩走过来了,我心里竟莫名产生一丝慌张,
脸莫名其妙地发烧,腿也开始有点儿抖了。但很快,
我把脸部调整出柔和一些的表情,轻声地阻止了她们
向营区这边走来。她们没和我说话,马上就消失在我
的视线之外。平衡感迅速消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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