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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我尽快捋顺,写顺了之后速度会加快的。

下章见面。

☆、第13章

晚上小哥儿俩在西园吃过晚饭才回家,进门时各自捧着一瓶红梅,“张大哥和老公公送我们的。”晶莹润透的细瓷花瓶中花吐胭脂,香欺兰蕙,映着小哥儿俩红苹果似的笑颜,分外美观。

西园的邻居这般客气有礼,徐郴和陆芸自然也周到殷勤。徐郴亲笔写了谢贴,陆芸命人煎了各样细粥,可口小菜,送至西园,“老人家食粥,极补养的。”家里有老人,饮食要精细些方好。

阿迟跟在陆芸身边学管家,肚中偷笑。老人家?那位老伯伯,不是,那位老爷爷若是打起架来,估计十几二十个小伙子都近不得他的身。让老爷爷喝粥,他肯么?

陆芸微笑教给女儿,“老公公是长辈,自然是该尊敬的。邻舍再怎么仆役众多,两个大男人管着家,难免有不精细之处。咱们做邻居的,旁的忙帮不上,送些吃食表表心意罢了。”

阿迟很善解人意的点头,“有些礼,轻了也不好,重了也不好,竟是只要恰当便可。”在任何一个时代生活,如何请客、如何送礼都是必修课,少不了的。做人么,一定要多多请客吃饭,吃好饭,以增进朋友的感情,减少仇敌的诽谤。送礼,则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时代自有关于人情往来、请客送礼的陈俗旧规。像云间徐氏这样的人家,更是有旧例可查,有规矩可依,照做便是。阿迟整理过徐氏家族老亲旧戚、新朋旧友的人情往来,心里有数。

临窗炕上放着一张老红木矮脚炕桌,桌上放着书籍纸张、茶壶茶杯,墙壁处设着石青色锦缎靠背引枕。母女二人坐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常,“娘亲,您说照着我这样子,继夫人可还满意?”继夫人前些时日有书信过来,命“好生教导阿迟,琴棋书画是末业,针黹纺织方是正务。”

陆芸打趣女儿,“继夫人要的是针黹纺织,阿迟,你是针黹过的去,还是纺织拿的出手?”阿迟端起茶盏,慢吞吞说道:“幸亏我有亲爹娘护着,否则,岂不是惨了?”

爹娘真英明,远远的避到南京,住在凤凰台悠游渡日。如果跟着祖父住在京城,朝夕面对继夫人,那该是怎样水深火热的艰难岁月。继夫人今儿考考女工,明儿盘问盘问女四书,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压下来,估计自己想死的心都有。

陆芸轻蔑的笑笑,“且轮不着她作威作福呢。赵家虽是没什么人了,可徐氏自有家规,错不了的。”继室想随意发作原配嫡子,当徐家、陆家是吃素的不成。

阿迟颇有兴致的凑近陆芸,“娘亲,当年外祖父外祖母是怎么想的,才肯把您嫁给爹爹?那个,有后娘,不是很可怕么?”陆芸是陆家小女,娇养的很,陆家二老怎么会舍的把宝贝女儿嫁到徐家,服侍继婆婆呢。真心疼爱闺女的爹娘,挑女婿时也会挑婆婆的吧。

陆芸本是在翻看家中的账册,闻言顿了顿,嗔怪的抬起头,“这也是你该问的?”阿迟倚小卖小,嘻皮笑脸,“您甭害羞了,我不笑话您!说吧说吧,等着听呢。”

“等着听什么?”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小丫头打起帘子,徐郴披着貂皮斗蓬走了进来。阿迟身手敏捷的下了炕,跑过去替徐郴宽了大衣服,“爹爹,我问娘亲第一回见您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她不肯说,还骂我。”阿迟把斗蓬递给侍女,伸出手捂在嘴巴周围,作小喇叭状,好像不敢让陆芸听到似的。

室内生着炉火,暖意融融,徐郴负手站着,微笑看着妻子,“我头回见你娘的时候,是成化年间的一个秋天。那时我们还在京城,她只有十五六岁,穿着淡雅的浅绿衣裙,站在一丛墨菊前赏花。夕阳西下,阳光淡淡洒在她身上……”人淡如菊。

菊圃,夕阳,秋光烂漫,风华正茂的英俊少年,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阿迟崇拜的看着自家爹娘,你们好浪漫啊。徐郴话还没说完,陆芸红了脸,“一个老没正经,一个小没正经!”徐郴笑着,不再往下说了。

阿迟何等有眼色,周到的服侍徐郴在炕上坐了,斟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曲膝行礼,“爹,娘,女儿告退。”一溜烟儿跑了。

阿迟笑吟吟回了房。心情真好,好的想放声高歌,阿迟一个人乐了会儿,坐下抚琴。琴声似流淌的小溪,又似飞翔的小鸟,欢快无比。

不知什么时候起,阿迟对面笑咪咪坐着位白胡子老公公。阿迟吃了一惊,“老爷爷,我的侍女会被您吓着的。”屋里突然多了个人,这些长在深宅大院的女孩儿们不得吓疯了呀。

华山老叟翻了个白眼,“我能被人发觉么?女娃娃,我若不想被人看见,便不会被人看见。莫说你家了,便是皇宫大内,我也能来去自如,知不知道?”

阿迟微笑,“原来如此,怪我见识浅薄了。老爷爷,承蒙您关爱舍弟,多谢您。”华山老叟得意的玩着白胡子,“不值什么!小事一桩。”

阿迟站起身,斟了杯热茶递过去,“老爷爷,请用茶。”华山老叟接过茶盏,笑咪咪抿了一口。阿劢这臭小子始终不肯过来偷看,真是可惜了,女娃娃多好啊。

“老爷爷,您很久没过来了。”阿迟漫不经心的说道。华山老叟一脸烦恼,“我徒孙不许……”才说了几个字,蓦的住了嘴。老子被徒孙管着,太不威风了!

阿迟恬静的笑笑,“老爷爷,您若笑话别人,他也不许的,对不对?若是飞檐走壁,登堂入室,他也不许。”华山老叟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道:“年纪轻轻,啰哩八嗦的。”也不知是在说谁。

华山老叟是小孩脾气,没一会儿就又高高兴兴的,“女娃娃,我徒孙前日得了一把名琴,名为大圣遗音,璀璨古穆,金徽玉轸,好看的很。女娃娃,过几天我家请客,你也来吧,试试这把大圣遗音。”

阿迟有些疑惑,贵府只有您和令徒孙两个大男人,我怎么去做客?好像很不方便吧。华山老叟笑咪咪看着她,“我徒弟的妹妹明后日便到了,她么,你叫她姑姑好了。”

第二天,西园。

“老爷子,仲凯,你们两个怎么过日子的?”张憇甫一进入正房,还没坐下,便关切的询问起来,连珠炮似的问着话,“日常起居是谁打理?服侍的可还尽心?老爷子,仲凯,你们好像瘦了。”

她梳着倭堕髻,髻上一只展翅欲飞的赤金凤凰,凤眼以黑宝石镶就,流光溢彩。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长袄,脸蛋红扑扑的,生机勃勃,神采飞扬。

张劢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堂姑母向来心直口快,性情爽朗,听她老人家的意思,是以为自己和师公吃不饱穿不暖么?大男人又怎么了,有管事,有管事婆子,仆役侍女的一大群,难不成我们还会挨饿受冻。

华山老叟向来不爱跟张憇一起玩,打了个哈哈,走了。张劢笑着问道:“姑姑,您怎的一个人来了,姑丈呢?”张憇不经意说道:“他和工部的人一见面,说起什么治理淮水,饭都顾不上吃了。仲凯,不必理他,他一向如此。”

张憇的夫婿是安家公子,名为安骥,一生醉心于水利,再没旁的爱好。他原在京城工部任都水司主事,因治理淮水不利,被免了职。他也从不把官职放在心上,虽免了职,依旧潜心钻研淮水的治理。这不,才到南京,还没和张劢见面,已经跑到南京工部请教治水能人去了。

张憇身边只有婆子、丫头服侍着,并没旁人。虽有两三个年龄小的,看着也是丫头打扮。张劢问道:“姑姑,您信上不是说,带着小表妹一起来的么?”人呢,姑姑您把小表妹丢到哪了。

“冾儿和她爹在一处。”张憇提起小女儿,无忧无虑的脸上有了丝烦恼,“冾儿小小年纪,又是女孩儿家,竟跟她爹似的心心念念在于治水。仲凯,冾儿真淘气。”

张憇很幸运,在娘家时父母疼爱、兄长娇惯,出嫁后夫婿待她一心一意,又育有两子两女,十分美满。长子安况、次子安凛、长女安凌都已成亲,只有幼女安冾年纪尚小,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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