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随着最后一声出去,小卖店的门一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踉跄着出来,他只穿着大衣,畅怀,能够看到里面居然只穿了一见跨栏背心!
&esp;&esp;这男人摇晃着,被寒风一吹,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不禁捂紧了衣襟,然后往口里灌了一口啤酒,腿一歪,坐在了台阶上。
&esp;&esp;接着,他好像注意到了有人在注视着他,便抬起眼皮,歪斜着眼睛向对方看去……忽然,原本醉眼朦胧的双眼蓦地清澈明亮了!
&esp;&esp;“周……周修常!”
&esp;&esp;“小金子!”
&esp;&esp;半个小时之后,周修常从小金子醉得颠三倒四的嘴里终于知道了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esp;&esp;黑哥进去了。
&esp;&esp;老兵烧卖被纵火,台球社关张,黑哥进去了,小金子喝得不省人事……
&esp;&esp;这一切,是不是都和自己昨晚上与龙哥的角斗有关系?
&esp;&esp;还是说,昨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esp;&esp;抑或,自己昨天在无意之中,竟然拉开了安原市地下势力大洗牌的序幕?
&esp;&esp;想想,今天的这么多事,绝不可能是昨晚谭哥一夜之间的仓促决定,而是早就做好了各种预谋和预演,只待一个机会来实施了。而昨晚,就是周修常给了谭哥一个行动的借口。
&esp;&esp;好比如,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那颗射向斐迪南大公的子弹。
&esp;&esp;从小卖店门口相遇后,周修常搀扶着小金子,走进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小旅馆虽然本身又脏又乱,但是旅馆老板看到小金子的样子后还是摇头拒绝,生怕小金子再给他的旅馆增光添彩。周修常只好再一次用钱解决了问题。那老板见钱眼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拿过一个脏兮兮、散发着奇怪气息的尿盆,道:“他要是吐,最好去厕所,实在来不及,让他往这里吐!”
&esp;&esp;周修常屏着呼吸接过来,搀扶着小金子进了房间。
&esp;&esp;小金子虽然喝得醉醺醺的,但却丝毫没有倒床就睡的意思,相反,在旅馆小小的房间里来回转圈,好像整件旅馆中有探之不尽的宝藏一般,西一圈,东一圈地转来转去,反而把周修常转得有些眼晕。
&esp;&esp;想起小金子那一次殴打沈哥等人的时候,他连续胖揍了对方几个人将近一个小时,却越打越是精神,越打越是神完气足,就是熟识的故人,也是相顾骇然,暗暗赞叹。看来小金子身上精力极旺,这会子又喝了些酒,更是不得消停了。
&esp;&esp;周修常暗暗叹气:“今天可以说是黑哥一伙被打散的日子了。黑哥进去,小金子耍酒疯,其他的汉子们不知身在何处?是不是在单枪匹马地谭哥抵抗?还是选择了闭门不出,或者远走他乡?但愿他们一个个的平安无事才好。”
&esp;&esp;周修常不禁又想起了今天晚上:“龙哥今晚要闹出一个大事情……是啊,他们现在势头正猛,趁势把我这个黑哥的‘小马仔’收拾了,可谓一劳永逸,斩草除根了!要不然……今晚还是避其锋芒,然后明天是周六,只好再一次去找贺老板求情了!——唉,贺老板居然对我如此客气大方,倒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esp;&esp;中午时,他还相信直觉,其实那时候他意气风发,为办成一件事而欢欣鼓舞,可随即转而生悲,故而也多疑了起来。
&esp;&esp;想到这儿,周修常便对仍然乱转的小金子道:“小金……小金哥?”
&esp;&esp;“嗯?”小金子立即看向他,反应极快,“周修常!你怎么在这儿!?——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你送我来的嘛!你快走吧!别让这帮狗日的盯上你!我不怕,让他们来!我刚才看了看,这屋子好多武器啊!”
&esp;&esp;周修常诧异地环顾了一下房间,除了小方桌和小椅子之外,也能称得上武器的,只有仍然握在他手里的酒瓶子和那个臭烘烘的尿盆了。
&esp;&esp;他道:“小金子,你答应我,就在这个房间里,不要出来,好不好?”
&esp;&esp;“那你干什么去?”小金子把眼睛一瞪,随即自己恍然了,“哦哦,对对,你要逃跑!快去吧!赶紧跑,跑得远远远远的!妈的!老子是好汉,老子不跑!老子奉陪到底!你他妈赶紧走。走!”
&esp;&esp;按照小金子此时的酒劲儿,他没说“滚”字已经很不错了。
&esp;&esp;周修常听了这看低的话,不禁有些气堵,道:“我不是去逃跑,谭哥的马仔中有一个叫龙哥的,今晚他要带人来学校门口堵我。这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想要强抢我的……我的美女老师,要把她献给谭哥……所以,我现在就得回学校,把竺兰兰……就是我的美女老师……带走,免得她受伤害。”
&esp;&esp;说到这儿,周修常见小金子也不到处乱转了,而是呆愣愣地看着窗外。窗户脏兮兮的,还起了厚厚一层窗花,其实也看不见什么,也许小金子是在研究窗花的走向……
&esp;&esp;周修常叹气道:“也不知道你听见没有……总之,我必须得回学校一趟了。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走。晚上我护送完竺兰兰,再也看你。”
&esp;&esp;说着,周修常便走到门口,一回头,只见小金子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眼睛瞪得溜圆,全神贯注地看着窗花……
&esp;&esp;周修常摇摇头,走出了小房间,把房门关好。
&esp;&esp;走出了小旅馆,周修常立刻掏出大哥大打给文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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