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令史尴尬的摇头,他们倒是查到了稻帮头上,可惜头目大半都已经出海,拷打了部分骨干之后,虽然有联系到南陵郡王的仆人,可是一方面屈打成招造成的线索太多,另一方面郡王府的两个仆人相继死亡。要他自己说,这种蹊跷之事本就是追查的目标,但所谓死无对证,在皇帝尚未催逼之前,没有人愿意将这样的消息呈送到御前。
两句话的功夫,曹丰就打岔道:“这种事情,你们就不能写成报告和书信?一定要来麻烦程晋州星术士?难道你们觉得,星术士的时间都是不值钱的?”
“我哪里敢。”书令史低着头不敢反抗。与朝廷官员不同,星术士们的行为规范总是出乎意料,或者说超出规范。小官们经常喜欢散发诸如某某被星术士无礼杀死,朝廷无力缉凶的消息,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死在外周半岛。到时候,只要星术士不公开承认自己的罪行,皇帝陛下都难得讨回公道。
“没事的话,就用公函来往吧。”曹丰不想程晋州离开,否则的话,书信来往的就是他了。
程晋州耸肩笑了笑,拍拍那书令史的肩膀,装模作样的道:“死了几个人?”
“42个,有31个童生。”京城重地发生这样的事情,自是大案。但究竟有多大,仍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不过本朝皇帝的向来以神经抽风著称,快起来半夜去政事堂遛弯,迟钝起来则能熬死几位老先生,内阁的先生们又喜欢彰显规则规范,刑部自己都揣摩不清应该当作多大的案子来办。
程晋州心里有鬼,哪里愿意去刑部那样的地方接受询问,他又没有星阵护身,留在外周半岛转圜余地甚大,去了刑部就难讲了,因此也摇头道:“不好意思……”
曹丰听见他表明立场,二话不说就将那小官从房间里推了出去。星术士的身体要承受星阵,比普通文官得好上不少,推着他就向后退。其实20级文官又哪里敢和一级星术士对抗,哭丧着脸就被星术士学徒领走,桌子上的回执都没拿回去。
金喜笑的腮帮子鼓鼓,拿出这两日做的放大镜交给程晋州道:“朝廷的官员麻烦的很,没事就留在外周半岛吧,等看看风声再说。”
看起来,他就要算是那种不喜欢政府的星术士了。
精英分子中最容易出现无政府主义者,程晋州如此评价着,拿起放大镜,透过三菱镜的光线检验了两遍,笑道:“基本没有问题,就是这样了。”
放大镜要比显微镜的镜片好制作的多,他手上拿的,就是自己两天来帮忙计算出来的成果。其中还偷偷用了点微积分的东西,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现代大学生使用起数学,如果不让用微积分的话,可以说九成的题目没办法处理,比不得从小在初等数学环境中生存的星术士们。
好在曹丰与金喜都不甚关心理论,竟是一点都没察觉。
“那接下来就要制作显微镜了。”金喜摩拳擦掌。
曹丰同样笑的露出后槽牙,有了显微镜,他就能研究那些会跳的细细小小的东西了,至于粮食,仅仅是他研究的一个能够赚到经费的方向罢了。
程晋州笑着点头,自得的将早准备好的图形交给他。他有理由自得,这可是真正由他绘制出来的,自从有了《初级心算教程》,就算没有计算机,他也能完成简单的图形制作,而且速度是以前不能相提并论的,毕竟再好用的机器,也没人自己好用。
“我先前和外面的仆人联系,现在还没有接到回信,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程晋州待金喜将图纸收好,方才问了起来。
“星阵联络?那要花不少钱的,而且不是贵族,进星术士协会都很麻烦,不是太远用马车行传吧。”金喜都说要花很多钱,就一定会是很多很多钱。
程晋州拍拍脑门,觉得自己真是被吓傻了,先前与项欣联系都用书信,现在又何必要求星阵。
谢过金喜,后者急忙忙的去准备材料制作镜片,程晋州回到自己的临时房间写好一封信出来,就问门口的等候的仆役道:“外周半岛,买卖物资的地方在哪里?”
“大宗物资在主码头,珍贵物资不定时的在几位星术士的星塔开放。”门口的仆役并不是星术士学徒,却在照顾生活方面更为擅长。
“那我们去主码头看看,这里什么都能交易吧?”
“什么都能交易。”那仆从低头笑着。
……
程晋州在外周半岛住的安逸,却看不到京城的暗流涌动。
首先激动起来的是程晋州的二伯程允祥。
程允祥先生,其实是一名标准的官员、贵族、以及大家族的有权亲戚。在大多数时候,他会接济与帮助家里的群亲戚,而在家里出现了有权势的富亲戚的时候,他也不忘紧张的贴上去。
小程同学能在短短的数个月内,完成从一星术士到二星术士的跳跃,委实出乎他的意料。、
程允祥可不是没见识的乡里巴人, 又有其他的渠道知道姜璜星术士对程晋州有所看重,深知其中三味的他,实际上是在寻找合适的切入点罢了——看走眼是免不了的事,同样是政客,程允祥也有朴素的投资意识。
他不知道礼院门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程晋州的失踪本身,就会让程允祥考虑到许多许多,一时间,运动之频繁不亚于即将升官之时。
刘家同样波动不停。刘斌在河西转运使的位置上,虽然没有明确表达出土地改革的意愿,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想法,除了皇帝陛下本人的支持以外,他其实孤立无援。
而对于刘家自己而言,他们也不是很愿意有家族成员做这种,对所有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有利的事情。
借刘青霜选择一个好的联盟对象,是刘家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至于不得不进入调查程序的刑部,他们更不想让礼院门口的血案与程晋州牵扯上任何关系。
丧心病狂袭击学生也就罢了,若是袭击二星星术士,这么大的事情,恐怕星术士协会也要施压……
应该说一群人中,唯有程晋州,自己是摸不清情况的。
当然,他的愤怒是最强烈的,只是尚未找到宣泄的口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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