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顿时作恍然大悟状,一个还用挑剔地眼神上下打量了杰米几个来回,说确实穿得单薄了些,要赶紧加衣,免得伤风。
——在这个医术并不发达的世界,伤风可是足以致命的一种急症。
在杰拉太太满怀感激之情的向热心的街坊邻居们耐心的做出解释的时候,杰米也笑容满面的对父亲的嘱托表示理解,表示他一定不会辜负管家大人的厚爱——他别看年纪不大,但考虑事情已经颇为周全,就仿佛杰拉家男丁的智慧都凝聚到他身上一样聪慧——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眼圈颇有些通红的母亲身上,关切的问她刚才为什么哭泣。
杰米是个十分护短的人,见母亲哭得那般伤心愤懑,连她为什么哭都没问,就急吼吼的护上去了。
原本因为儿子的争气而满心欢喜的杰拉夫妇听小儿子杰米用这样充满关心的口吻一问,顿时整个神情都变得沉默起来。杰拉太太更是难掩情绪激动的又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女儿给抱回自己干瘦的怀抱里,嘴唇哆嗦的再次泪如泉涌。
“父亲——”杰米的语气充满不安。
他忐忑的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杰拉先生。
杰拉先生向来满意次子的聪明伶俐,对他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在去往教堂的路上把妻子之所以会哭得这么伤心的缘由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儿子。
作为一个妹控的杰米实在没办法接受妹妹要去教堂里挨饿受冻的遭罪,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也变得恼怒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选妹妹做圣婴?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杰米咬牙切齿的说。
杰拉先生苦笑一声,满脸惭愧地说:“这都是我和你妈妈的罪过——”
杰拉太太泪眼婆娑地抽了抽鼻子,把懵懂的小女儿抱得更紧。
“我们太得意忘形,才会害得杰妮小小年纪就要吃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得住……”杰拉先生的声音很低且干涩,“不管杰妮今天的表现会怎样,爸爸妈妈都会想方设法的努力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的。”杰拉先生一脸正色的向儿子保证道。
杰米看着父亲满脸认真的表情,也不由得郑重附和道:“爸爸,我会和你们一起保护好妹妹的——她打从出声起就多灾多难,我们很该对她好些。”
杰拉先生欣慰的看着摆出一副兄长派头的儿子,举止很是温柔地再一次拍了拍儿子瘦弱的肩膀。
在他们父子俩低声说话的时候,杰克抱着一件衣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杰米笑着从大哥手里接过,说了两句感激的话。
在兄弟俩交谈说话的时候,教堂已经近在咫尺。
一个胸口别着芙兰花圣徽的执事神情严肃的站在教堂的木质台阶上,犀利的眼神看得人忍不住心生忐忑。在他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去通知杰拉夫妇他们的小女儿被选作圣婴的村庄警卫罗伯特先生。
罗伯特先生的大名在这个只有三十多户人口的小村庄有着能止小儿夜啼的赫赫凶名,村子里就没人不怕他的——他有着一个十分醒目的大鹰钩鼻,村子里犯了罪的村民都挨过他的刑罚,他在五年前甚至还绞死过一个屡教不改的偷牛贼,杰拉太太至今都忘不了那偷牛贼被勒在绞刑架上被北风吹得哗哗晃荡的示众场景——那简直就是一个让人永远都不愿意再想起来的噩梦!
罗伯特先生是个势利小人,他对杰拉先生这些贫苦的自由民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望向他们的眼神也像是淬了毒一样轻蔑鄙夷。
杰拉先生他们对于这样的眼神是早就看惯了的,几乎是习惯性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作谦卑胆怯状。
罗伯特先生清了清嗓子,“时间马上就临近四点整,”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傲慢又颐指气使的惹人讨厌,“本人奉沃尔森副牧的命令,来看看你们的人是不是都来齐了,要是还有人没来,秉着同住一村的情分也很该自告奋勇的跑回去把人给迅速叫过来——倘若到了规定时间,沃尔森副牧大人都过来考勤了都还未出现,就别怪我罗伯特不顾同乡情谊心狠手辣了!”
罗伯特这句充满警告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硬生生打了个寒噤——几乎是条件反射想到了半年前那个被罗伯特奉命吊死的小偷。
大家慌不迭地检查起了身边的人——看是不是真有人那般胆大包天的至今都还在温柔乡里酣眠。
所幸大家即便心中抱怨诅咒连连,面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如此,除了老羊倌家的那母子俩,竟是都来了。
罗伯特先生听村民说只有老羊倌家的母子俩未到后,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他抽了抽自己的大鹰钩鼻子,面不改色地转换口风说:“既然是丽芙小姐和布莱曼小少爷未到,那我们就再等一会儿吧。”
他一副“我很公平公正很好说话”的耐心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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