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霓被她的举动吸引了注意,祖母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杰拉太太的动作猛瞧。
杰拉先生见此情形,揉着女儿圆滚滚的胖肚子乐不可支地说了好长一段的话。
雷洛霓即便听不懂也知道他这是在调侃自己——顿时小腮帮子一鼓,就揪住杰拉先生又肥又厚的大耳朵好一阵的拽弄扭动!
一个吃奶小娃娃的力道能有多大?
杰拉先生不以为意的主动把耳朵送到女儿手里,任由她把玩,这世间,唯有全知全能的赫蒂尔斯女神才知道他有多欢喜女儿这调皮鲜活的模样!
杰拉太太把黑面包切成一片片的搁到橡木长桌中间,又打了几个今日做工时,因为干活勤快由农事官奖励给他们家的鸟蛋做了一大罐子的蛋花汤。
这时杰克也捧了一大碗剥好的豆子过来递给母亲。
杰拉太太伸手接过,让他去陪妹妹玩,说他今天也很是辛苦。
杰拉先生也一边逗女儿一边让长子过来。他对这个嘴巴不甜却勤劳肯干的儿子还是充满好感和喜爱的。
杰克面对双亲的好意却选择拒绝。他摆摆手说自己一点都不辛苦,问母亲杰拉太太还有没有别的活计要做。
杰拉太太是真心疼他今天干了这么久的活,连忙说她没什么要吩咐他做的。杰克又看父亲杰拉先生。
杰拉先生不是个婆妈的性格,既然儿子如此懂事体贴他也只会感到得意和骄傲,当即对儿子说道:“你闲不住,就自己找活干吧,在我们这样的人眼里,活儿是永远干不完的。”比方说,领主安排下来的劳役今天是结束了,可他们自己的田地里还有一大堆的活计没干完呢——若不是惦记着独自一人在家里的女儿,他现在已经带着儿子去他们自家的田地里忙活。
杰克对父亲杰拉先生是十分尊敬的,听他这么一说,略一琢磨,和母亲杰拉太太说了两句话,就用已经洗干净的手握了握妹妹不住冲着他挥舞地小肥爪子,到院子里的菜圃干活去了。
就在他们陪女儿的陪女儿;做晚餐的做晚餐;修整菜圃的修整菜圃之际,家里的院门被人大力推开。
一个穿着麻布裙的粗壮妇人抱着一个小陶罐站在门口。
雷洛霓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很快就认出来了——这人来过家里好几回,每次都会送些吃的喝的,雷洛霓还不止一次的从她身上闻到浓郁扑鼻的肉香……
已经想不清自己多久没吃上肉的雷洛霓顿时“咿呀”一声,揪着老爹的耳朵就要往院门口走。
手搓着围裙去外面接人的杰拉太太扑哧一乐,把女儿从丈夫手里接过来——也算是拯救他可怜的·已经被揪拽的几乎要渗血的大耳朵——抱着雷洛霓,嘴里说着寒暄的话,来到粗壮妇人面前。
粗壮妇人对雷洛霓绝对是打从心底的喜爱,眼瞅着杰拉太太把雷洛霓抱来的她连忙把陶罐递给杰拉太太,又把雷洛霓从她妈妈怀里抱出来一顿好亲。
这些天已经习惯被口水洗脸的雷洛霓还是条件反射的左闪又躲——她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喜欢和外人这样亲近。哪怕对方身上有着她现在垂涎三尺的肉香味也不例外——张着肥嘟嘟的小胖胳膊,向家里人求救。
杰拉太太对自己的宝贝女儿那是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见她左躲又闪的小脸憋得通红,急忙把陶罐给长子,一面吩咐着他尽快把罐子里的果酱空出来,一面满脸嗔怪的将女儿从粗壮妇人怀里抱回来。
雷洛霓顿时手脚并用的如同树袋熊一般攀在杰拉太太怀里环抱着她的脖子不动了。
小婴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不迭的举动把两个无良妇人逗得前俯后仰笑个不停。
雷洛霓见此情形越发得感到窘迫,花瓣似的小嘴巴紧抿着,祖母绿的大眼睛里也仿佛盈满雾气。
杰拉先生把女儿委屈的小模样瞧了个正着,哪里舍得,连忙上来从妻子怀里把女儿抢抱过去——雷洛霓异常配合——带着她去屋子里面玩耍逗她开心。
杰拉太太和粗壮妇人说了很久的话,把儿子洗干净的陶罐送回给她,又亲自把她送出院门,这才提着裙子匆匆走回来。此时她架在火上瓦罐里的蛋花汤已经沸腾,里面放进去没多久的豆子也翻来滚去的显见是被大火煮熟透了。
杰拉太太连忙让家里人过来吃晚餐。
边喊边问杰克把空出来的果酱放哪里了。
杰克吸溜着口水仰面说在橱柜里,他已经把碗勺之类的餐具摆放妥当。
杰拉太太从装果酱的坛子里舀出一小碗放在盛面包片的筐子旁边,杰拉先生把女儿放在膝盖上,双手抱拳抵在额头,讲大拇指伸出绷直,与妻儿异口同声地说:“感谢慷慨仁慈的赫蒂尔斯女神赐予我们食物”,然后,一脸庄重肃穆的正式宣布可以用餐了。
眼前的这一幕场景雷洛霓自己都记不清见过多少回,在私底下也能够鹦鹉学舌的依样画葫芦的不打磕绊说出来了——可是她却完全不了解这是什么意思……感觉上就像是一句日常用语般,习惯成自然的仿佛已经传承千百年。雷洛霓都能够从他们的举动中感觉出他们的虔诚和发自肺腑的感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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