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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年轻的朋友交往,她也喜欢乘游艇游海峡'1'指博斯普鲁斯海峡。'1'、参加生日聚会、半夜一帮人离开俱乐部后开着车在伊斯坦布尔的大街小道上转悠。她喜欢我的大部分朋友,但惟独不喜欢扎伊姆。她说,扎伊姆是一个过分喜欢炫耀、过分*和“庸俗”的人,她还觉得他的一些行为很“低俗”,比如在他举办的聚会上为了所谓的“惊喜”叫人来跳肚皮舞,用印有花花公子图案的打火机给姑娘们点烟。至于扎伊姆跟那些他绝不会和她们结婚的演员、模特儿(那时在土耳其新出现的一种令人怀疑的职业)玩的婚前上床游戏,则更让茜贝尔觉得厌恶,她认为,他和那些正经姑娘建立的那种根本不会有结果的关系是不负责任的。但是,当我打电话告诉她,晚上我不去参加聚会,有点不舒服时,茜贝尔却对此表示了失望,这让我很惊讶。

茜贝尔说:“听说那个为梅尔泰姆汽水拍广告、上了报纸的德国模特儿也会去!”

“你不是总说扎伊姆会把我带坏吗……”

“如果你连扎伊姆的聚会都不能去,那么你是真的病了,这倒让我担心了。要我去看看你吗?”

“不用了。我母亲和法特玛女士在照顾我。明天就好了。”

我和衣躺在床上想了想芙颂,我决定忘记她,永远不再见她。

9。F(1)

第二天,1975年5月3日下午2点半,芙颂来了迈哈迈特公寓楼,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走到最后”的方式和我做了爱。那天我并没有带着和她见面的幻想去那里。多年以后,当我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写成故事时,我也想过前面的那句话不可能是对的,但那天我真的没想到芙颂会来……我想到的是芙颂前一天说的那些话、儿时的玩具、我母亲的古董、旧的钟表、三轮自行车、昏暗的房间里那奇怪的光线、灰尘和旧物的气味以及看着后花园一个人独自待着……一定是它们把我再次吸引过去的。另外我还想去回味一下前一天我们的见面,洗掉芙颂用过的茶杯,收拾我母亲的东西并忘记我的羞耻……收拾东西时,我找到了父亲在后屋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可以看见床、窗户和后花园。看着照片,我发现这个房间多年来一直没变……我记得听见敲门声时,我想那一定是我母亲。

芙颂说:“我来拿雨伞。”

她站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你进来啊。”我说。她犹豫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觉得站在门口不礼貌,她走了进来。我关上了门。她带着这条让她的腰显得更加纤细的白色皮带,穿着这条非常适合她的深粉色、白纽扣的连衣裙。十几岁时我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在我觉得漂亮和神秘的女孩面前,只有在自己真诚的情况下才能感觉安宁。我以为三十岁的自己已经摆脱了这种真诚和单纯,但我错了。

我马上说:“你的伞在这里。”我探身到镜柜的后面,从里面拿出了伞。我甚至没问自己之前为什么不把它从那里拿出来。

“怎么会掉进这里的?”

“其实不是它自己掉进去的。昨天为了不让你马上走,我把它藏起来了。”

刹那间,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皱眉头。我拉着她的手,用煮茶的借口把她拽进了厨房。昏暗的厨房里满是灰尘的味道。在那里,一切发展得很迅速,我们不由自主地开始接吻。过了一会儿,我们开始长久而贪婪地吻着对方。她闭着双眼,用胳膊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她是那样的投入,以至于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到最后”地*。

但她是一个处女,这是不可能的。接吻时,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芙颂已经作出了她人生中这个重大的决定,她是来这里和我“走到最后”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在外国电影里发生。在这里,一个女孩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奇怪。也许,她本来就不是处女……

我们拥吻着走出厨房,坐到了床边。没有太多的扭捏,但也没有四目相视,我们脱掉了大部分衣服钻进了毛毯。毛毯不但太厚,还像儿时那样扎痛了我。过了一会儿,我掀掉毯子,露出了*的我们。我俩满身是汗,但不知为什么这让我们轻松了许多。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一缕橘黄色的阳光,让她那满是汗水的身体显现出一种迷人的古铜色。就像我看着她的身体一样,现在芙颂也可以看着我的身体了,她镇定、不过分好奇,甚至带着欲望和一种模糊的怜爱,静静地看着我身体上那因膨胀而变得明显的不知羞耻的部位,这让我嫉妒地觉得,之前她在别的床上、长沙发上,或是汽车的座椅上也这样看过别的男人。

我俩都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享乐和欲望游戏的自我发展的音乐里,就像在每个合理的爱情故事里我认为都会发生的那样。但是,过了一会儿,从我们直视对方的慌乱眼神里暴露出,我们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很难。芙颂取下那对耳坠,仔细地把它们放到了边上的茶几上。我在这里展出其中的一个耳坠,作为我们博物馆的第一个物件。就像一个深度近视的姑娘下海前摘下眼镜一样,她放耳坠的那种神情让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第一次“走到最后”。那些年,年轻人喜欢佩戴刻有他们名字头一个字母的手链、项链和手镯,我根本没去注意那对耳坠。把衣服一件件脱掉后,芙颂又用一种同样的坚定脱掉了她的小*,这也给了我同样的感觉,那就是她将和我真正地*。我记得,那时一些不想走到最后的姑娘会像穿着比基尼的下半部分那样留着*。

9。F(2)

我亲吻了她带着杏仁味的肩膀,用舌头舔了她那天鹅绒般细滑、汗津津的脖子,看见她的乳防在日光浴季节还未开始前,就变成了一种比健康的地中海肤色浅一号的蜜色,我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让学生们读这本小说的高中老师,如果有顾虑可以建议学生们跳过这一页。参观博物馆的人,请去看那些物件,想着我做的事情,首先是为了用忧伤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我的芙颂,然后是为了我们俩,很小一部分是为了我自己的乐趣就行了。仿佛我俩都在努力用一种乐观的态度克服一个人生强加给我们的困难。因此,在我困难地进入她的身体,在甜言蜜语之间不断问她“亲爱的,你疼吗?”而她直视着我的眼睛却不作任何回答时,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我在离她最近的那点上,就像是我自己的疼痛那样,感到她整个身体都在轻轻地颤抖。(请你们想一下向日葵在若有若无的风中微微颤抖的样子。)

她逃避我的目光,不时用一种医生的专注看着她自己的下身,我从她的眼神里明白,她在倾听自己的声音,她要独自一人体验一生中这第一次,也是仅此一次的经历。为了结束我正在做的事情,为了能够从这艰难的旅途中轻松地走出来,我也应该自私地想想自己的乐趣。因此,凭着我们的本能我俩都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为了更深切地感受将让我们彼此依赖的乐趣,我们应该各自去体验。于是我们开始一边用力、无情,甚至是贪婪地搂着对方,一边完全为了自己的乐趣使用着对方的身体。在芙颂搂着我后背的十指上,我感到了一种类似对于死亡的恐惧,就像那个近视和无辜的女孩学游泳时,在认为自己快要淹死的瞬间,使出全身力气去搂抱赶来营救的父亲那样。十天后,当她闭着眼睛搂着我时,我问她脑子里出现了什么画面,她说:“我看见了一大片向日葵。”

在以后的那些日子里,也将一直用快乐的叫骂声来陪伴我们*的孩子们,那天,在我们第一次*时,仍然在哈伊雷廷帕夏的破旧宅邸的花园里喊着、骂着踢球。在孩子们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除了芙颂的几声害羞的叫声,我假装投入地发出的一两声幸福的呻吟外,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种异常的寂静中。远处传来尼相塔什广场上警察的哨声、汽车的喇叭声和锤子敲击钉子的声音。一个孩子在踢一个空罐头,一只海燕在鸣叫,一个茶杯打碎了,枫树叶在若有若无的风中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就在这样的寂静中,我们互相搂着躺在床上,就像要习惯染上血迹的床单、脱在一边的衣服和我们*的身体那样,我俩都想忘记原始社会的那些宗教仪式,人类学家愿意为之分类的那些令人羞耻的细节。芙颂无声地哭了一会儿。她也不听我说的那些安慰话。她说,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接着又哭了一阵,随后就不出声了。

因为多年后自己的人生经历,因此我一点也不想鄙视那些试图用展出他们从国外带回的锅碗瓢盆、物件和工具的方式,给他们和我们的人生赋予意义的人们。但是考虑到人们对于“第一次*”的痕迹和物品将会给予的过多关注,可能会阻碍理解我和芙颂之间的深切爱怜和感激之情,因此,我在这里展出那天在芙颂的包里一直未被拿出来,但精心叠好的这块小花手帕,以展示当我们无声地搂着对方躺在床上时,我十八岁的情人对我三十岁肌肤的细致爱抚。让这个芙颂后来抽烟时在桌上找到并把玩过的我母亲的水晶墨水瓶,来代表我们之间那种细腻和脆弱的怜爱。还有这根当时很时髦的男士宽皮带,因为那天我系上它时感到了一种男人的骄傲,因此它导致我产生了一种罪恶感,就让它来告诉读者,离开那种从天堂里出来的*状态重新穿上衣服,甚至仅仅看一眼那个原来的肮脏世界,对于我俩来说都是何等的艰难!

临走前,我对芙颂说,如果想上大学,那么在最后的这一个半月时间里她必须非常用功。

她笑着问道:“难道你害怕我会做一辈子售货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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