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伤
李傲天打了九皇子的事情,在皇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然而这打人的主不但安然无恙,反倒是替儿子讨公道的晴贵君被打入冷宫,一时之间更坐实了李傲天这小霸王的名头,那些官夫人教训儿子嘴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也变成了,惹谁别惹李三郎,打了皇子都没事,若是招惹了他,还不得要了小命啊!
杨家败了之后,各种丑事,也紧随其后传了出来,宫里的二皇子,虽说性子温和,却也不是没有主意的,虽然做不了什么实事,却是怎样也要对得起李傲天嘴里的那声“表哥”,于是晴贵君虐待宫侍,嚣张跋扈,屡犯宫禁的事情被一桩一桩抖了出来,加上父家倒台,可以说再没了出头之日,这宫外,李傲天未来的大舅哥许砚骐,虽说仍旧还是看不上这个行事莽撞的蠢货,但是无论怎样,他救过然儿是真,于是杨惠卿在南疆广纳美侍,广置田产,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事情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连累本就因为晴贵君被苛责的九皇子也彻底失了圣宠。
当然,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李傲天自是接着没心没肺地过他的养伤日子,老爹不在的时候,就偷偷看从赵武那里拿来的兵书,他知道,李谦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虽然这一场风波迟早要来,但李傲天还是不忍心太早让他失望。
让青棋放风,李傲天正万分投入地推演着书中提到的一个战阵,青棋上前唤了他几声,都没见人反应,无奈只得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李傲天一个激灵,连忙下意识地把书往枕头下面藏,待看见身边的青棋,顿时气恼万分,低声吼道:“你叫我一下不就是了,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他这样子着实好笑,青棋却又不敢当面笑他,只是故作委屈地低头道:“我叫了好几声,少爷太入神了······”
李傲天也不是真生气,有些烦躁地摆摆手:“说吧,什么事?”
“许相和夫人带然公子来看望少爷了。”
闻言,李傲天眼中一亮,忙从榻上跳起来,踢上鞋子,“青棋,快,快,帮少爷我着衣!爹爹说没说是要我出去见,还是把然然领来?”
青棋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家少爷兴奋的样子,犹豫了一瞬,低声道:“少爷,您还是去床上歇着比较好······”
李傲天微微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他这才没养几天,太生龙活虎的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但是一想到让未来夫郎瞧见自己病怏怏的,那不是太没面子?若是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更是大大的不妙?
青棋看着一脸纠结,趿拉着鞋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少爷,犹豫道:“少爷若是不想去床上躺,不如就歇在榻上,我去找个圆枕给少爷垫垫,然公子坐少爷边上,正好跟少爷说话。”
李傲天听来不错,连声赞道:“果然还是青棋有主意,快去!”
向来目中无人的三少爷竟然对那毁了容貌的然哥儿如此上心,青棋实在想不通,不过自家少爷主意多,他也觉得自己想不通才是正常,不过那然哥儿的脸,初见时连他都吓了一跳,青棋忍不住感慨,这将来可如何是好,作为哥儿,哪个不想漂漂亮亮地嫁个好人,这然公子······
前世风流成性的李傲天发觉自己如此心神不定,也不自觉窘迫了一瞬,虽说是他未来夫郎,可是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呸,谁说不成。不成也得成!就是满脑子都是兰若语时,他也没少在外面偷腥,多少漂亮哥儿都看遍了,也没哪个时候叫他激动个一时半会儿的,穿好外衣,青棋又给他把有些松散的长发打理一通,李三郎这才老老实实地趴在榻上,胳膊搭在身前的圆枕上,不时往门口瞄上两眼。
不多时,李谦夫夫便引着许家三人进了小院,李傲天一眼就看见被王氏牵在手里的许砚然,外头下着雪,小人儿脸上蒙着面纱,除了一双柔亮的眼睛,隐约还能看见面纱下被寒风冻红的小脸。
李傲天有伤在身,不能全礼,只是趴在榻上一副“我是伤残”的模样,跟贵客问了好,许氏夫夫又对他嘘寒问暖了一番,尤其是王氏那看自家准姑爷的眼神,看得李傲天心里也不无得意,寒暄了几句,眼看许家夫夫又要把他的小夫郎带走,李傲天忙道:“许伯父,许爹爹,就让然然在这里玩儿吧!我让青棋做点心给然然吃!”
许家夫夫微微一愣,李谦瞪了自家这个不靠谱的儿子一眼,许是想着两个孩子毕竟年纪还小,忌讳什么的还谈不上,许进荣二人也未多想,和李谦夫夫嘱咐了青棋和许砚然的小侍碧梧将人看好了,这才朝院外走去。
碧梧给有些局促的许砚然除了厚厚的外衣,这才看出来哪儿是胳膊哪儿是腿儿,李傲天坐在软榻的一边,许砚然规规矩矩地坐在另一边,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四方小几,青棋忙在上面又添了几样点心和果品。
李傲天早就看他脸上的面纱不顺眼了,盯着他低声道:“然然,把面纱去了吧,带着定是难受。”
许砚然闻言一惊,有些慌乱地看了他一眼,又忙把头低下,李傲天故作失望地道:“然然,你讨厌我?”
听他语气低落,本就紧张的许砚然心里更慌了,忙道:“傲天哥哥,我没有!”
李傲天脸色好了几分,“那然然就把面纱拿掉,我不喜欢然然带着面纱。”
许砚然紧紧攥着衣角,几不可闻地吐出了一个字,“丑。”
看着小人儿眼中挣扎又委屈的神情,李傲天虽然心有不忍,但也觉得他这般将自己藏起来绝不是一件好事,他要的是那个坚韧勇敢,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我是丑,但是我很好”的许砚然,是那个即使是在那种境地,也有勇气用一支发簪杀掉一个西羌悍兵的许砚然,思及此,李傲天心里仿佛着了火一样的热起来,伸手就拿掉了那条白面纱。
许砚然一惊,忙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却又被李傲天拉下,他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几乎快要哭出来的人,“然然别怕,一点也不丑,然然信不信傲天哥哥的话?”
许砚然红着眼睛看了看他,咬着下唇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李傲天嘴角立时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看得面前的小人儿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浅红。
李傲天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无比轻柔地道:“然然不要怕,等然然长大了,这疤就会慢慢变淡,到时候然然就会跟别的哥儿一样漂亮,不,是比他们还漂亮!”
“真······的吗?”许砚然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李傲天俊脸一沉,故作生气地道:“然然,你骗人,刚才还说相信我的话,明明就是不信的,我要罚你。”
见状,许砚然小小的身子忍不住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副“认罚”的表情看得李傲天心中大爽,一边唾弃自己无耻,一边做出一副思索的神情,其实他蛮想让这小家伙儿亲他一口,但是又怕太过唐突,平白在未来夫郎眼里成了小色鬼,只得一本正经地盯着盘里金黄色的橘子,“那,就罚然然剥橘子给我吃好了。”
完全不觉得自己被欺负了的许砚然伸出小手,拿起一个最大的橘子,一脸认真地剥开皮,掰下一瓣,仔仔细细弄干净,又老老实实地递给他,谁料李傲天并不伸手去接,反倒凑上前去一口咬住,惊得一直很安静的人连忙缩回了手,脸上更红了。
莫论李傲天重活一世,见多识广自不必提,他前世自命风流,一张嘴更是不知道骗了多少哥儿的芳心,如今面对少不更事的许砚然,自是甜言蜜语,笑话杂谈,奇闻异事,连珠炮一般地朝他砸过去,天生一颗玲珑心,就是那石头,也能被他说成一朵花,不多时,方才还有些局促不安的小人儿已是一眨不眨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嘴里咯咯笑个不停。
难得见自家小主子这般开怀,默默立在一边的碧梧也不由得红了眼,原本对明显就在欺负人的李三公子很是义愤,但见主子少有的孩子气,碧梧心中反倒又有些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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