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君急急忙忙披着衣服从自己的房间里赶来的时候,整个秋竹院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接连的几个厢房也或多或少跟着燃了起来,只是亏得是在傍晚,都还未入睡,看见火焰便都跑了出来。
家丁们不断从井里打水,浇在屋上,然而杯水车薪,火焰仍是越烧越大。
等火焰熄灭时,天色已是蒙蒙亮。
接连的几个厢房都烧得惨不忍睹,自然最惨的还是火焰源头秋竹院。
老夫君带着人拨开秋竹院的残骸,只见一切陈设都已烧得面目全非,当然最面目全非的是那两具显然是被火焰阻隔趴在门口却怎么也出不来的焦尸。
老夫君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晕了过去。
管正君更是连进都不敢进来。
即将出嫁的景言躲在姐姐景清身后偷眼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想幸灾乐祸一下,又觉得那大好的活人就这样硬生生给烧死实在骇人。
唯独景清一言不发,也无甚表情。
这个妹妹,实在比她想的要决然的多也大胆的多。
走了也好,在这破落的景府里能成什么气候?
时间后推上几个时辰,帝都一条幽暗的小巷弄里,三个女子从拐角闪了出来。
其中一个仍在喋喋不休:“小姐,小姐,这招真是太厉害了,任谁也想不出我们其实还没死,尤其是当她们看见尸体的时候,哈哈……”
景笙只是应着,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突然靠在边上最冷酷的女子止住了脚步,神色一凛,大喝一声:“是谁?”
巷弄的另一侧一道颀长的人影慢慢走出。
细长的眼瞳被晦暗的月色映射出一种瑰丽的色泽,景笙无故觉得有些凉风袭来,那头的人已经开了口:“景小姐,你可让我好找。”
景笙连猜也不用猜:“君公子回到帝都了?不知牧流芳的尸首?”
“已经运到帝都,不日将挂在城中示众。”君若亦看了看景笙,眼色一转,“你的请求我已经转告了太女,太女已经答应了。”
景笙本该欣喜,此时却有些笑不出来:“那多谢了。”
君若亦闻言,抿了抿唇,眼却看向远方,“连火遁都想得出来,你是真的想和他私奔?”
景笙一顿,停了一会才点点头。
“一走了之,真是没担当透了。”
景笙回道:“阳关道独木桥,个人选择不同而已。何必将自己的理念强加于他人?”
君若亦皱起眉,没等他说话,景笙又苦笑开:“抱歉,君公子,我心情不大好……”
“你现在不该是春风得意喜上眉梢?”
景笙没回话,只是笑笑,笑容里却有些勉强。
君若亦的神情微变,突然又柔了下来,手一扬抛来一个小包袱,丢给景笙。
景笙接过打开一看,包袱里是一个晋王府的令牌,和一份新的户籍通关文书,生辰八字出身地都与她本人不同,就连名字都……景笙无语的看着名字那一栏的两个斗大的字——金胜,不过无论是州府还是地方的印鉴都一应俱全,清晰明了,甚至不知君若亦哪里弄来的金府的印章,家主和金胜父母的印章都在上头。
景笙默默把包袱收好,对君若亦抱了抱拳:“也许此后再不相见,但君公子于我的恩,我会记得。也祝君公子和齐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熟悉以后,景笙倒是很少这般态度。
君若亦点点头。
景笙想想,翻翻自己装东西的包袱,想寻些东西作贺礼,然而,还没找到,一个蓝色的锦盒掉了下来,景笙弯腰拾起,才想起这里面放的是什么,隔了太久,连她自己都已然忘却。
君若亦眼尖,已经看见:“你还没送给沈墨?”
景笙笑笑,微有些涩然:“是啊,我一直忘了。”
“你若不要,那给我好了。”
“倘若君公子不嫌弃……”
景笙将锦盒抛却而去,君若亦接了盒子,没打开,转身从巷弄又离开,细微的风声里是君若亦的声音:“走了也好,帝都将乱,到时候倒还不如呆在外面。你若有心,乱世里谋份职位,养活家小,不是难事,倘若再用点心,以你的能力,也许飞黄腾达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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