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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皇城四面各开有一宫门,其以东、西两宫门为主要通道。宫内共建有十四座大型建筑,包括正殿、长秋殿、永寿殿、永昌殿、宣德殿、大厦殿、临华殿、高明殿、建始殿、广阳殿等等,另外还有温室、钟室以及月室……
为了区分行政与居住两大用途,整体宫城建筑亦分为前殿和后宫两个群体。前殿四周有围墙,南门开有殿门,门内设有庭院,庭院宽阔广大,是举行朝仪的地方。通常,院内车骑陈列,旌旗招展,卫戌之士,交戟站立……这些情景非我所能亲眼目睹,仅能从赵姬的口听她描绘一二。
当然,她在描述这些时,那双漂亮的眼眸会如同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然而去除天然雕饰后的宝石,却已在不知不觉悄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这是我在一年后再次见到赵姬时萌生的感慨。
那个当日纯真懵懂的娇俏女孩,如今已是身居长秋殿的一宫之主,虽然没有明确后位,但是她已经取代刘玄的原配韩姬,从洛阳的西宫堂而皇之的搬入长安的椒房,这等荣耀在无形宣布了韩姬的彻底失宠。
我忽然有点儿感伤,韩姬当日咬牙切齿般的诅咒犹响在耳,果然如她所说,今时今日的我,其实已开始一点点的品尝到她的悲哀,她的伤痛,虽然不是很明显,然而那个已由真定接到邯郸宫温明殿内入住的郭圣通,那个虽与我素未谋面、妾身未明的女子,何尝不是另一个赵姬翻版?
非妻非妾,我远离了自己的丈夫,而她却独宠在怀,与他朝夕相伴,取代了那个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恨否?怨否?
我不知道,或者说心里那种疼痛惆怅,已经复杂得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不愿再去触摸!
赵姬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绽放着幸福的光芒,这种神采里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她对刘玄的爱意,但显然她是尊重着他的,因为那不仅仅是她的丈夫,而且还是一国之君,上天之子。他有着别人没有的权力和威严,这一点足以让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女孩分外迷恋。
他也是极宠她的,刘玄给了她能给的一切,仅看这长秋殿装饰的奢侈,便可窥得一二。
刘玄并没有对外公开我的身份,我住在长秋殿,一半像是客人,一半像是囚犯。刘玄似乎也明白以现在的我,想造成对刘秀的威胁几乎已不大可能。他是男人,以他的心态与立场衡量我对刘秀能起到的作用,他应该比谁都了解。
放我在长秋殿住,还请了宫里的太医来替我诊脉、抓药,刘玄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没了利用价值而丢弃我。
我仍是猜不透这个阴鸷的男人,猜不透便意味着我和他的这场较量,我仍处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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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王果然抗诏未归!
接到诏书后的刘秀以河北未平为借口,拒不从命。
看到刘玄眼眸燃起的那簇愤怒的火焰,我好笑之余又忍不住悲哀起来。虽然从理性角度出发,自不愿刘秀当真奉诏听命回到长安,但是他怎能一丝犹豫也没有呢?他难道不知我落在刘玄手?又或者……我对他而言,真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比不得他在河北创下的基业,比不得他千辛万苦得到的江山,比不得那个如花似玉的郭夫人……
我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在这种彷徨无助的紧要关头,我应该尽量把事情往好的一面去思量,尽量宽慰自己,让自己对未来能怀抱一丝美好的希望。然而我能控制得了自己的身体,却没法控制自己的心,那丝惴惴不安的疑虑与揣测,终究还是在我的心上划下了伤痕。
更始二年六月,萧王刘秀拜吴汉、耿弇为大将军,持节北发幽州十郡的骑兵。幽州牧苗曾被吴汉格杀,耿弇则擒杀了更始帝任命的上谷太守韦顺和渔阳太守蔡充。
幽州震骇,城邑莫不望风而从,十郡的精骑全部被调发,萧王又任命朱浮为大将军,任幽州牧,治于蓟县。
这等行径已经不仅仅是抗诏不遵那么轻描淡写了,刘秀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更始帝派到河北,试图换防的将领尽数格杀,重新换上了自己的人。
更始帝气得暴跳如雷,我从来没见过他发火,印象的刘玄虽然阴冷,在人前却仍能保持着玩世不恭的天子之风。
赵姬显然也不太适应刘玄的怒火,所以当他将一只鎏金镶玉铜枕迎面砸过来时,她吓得连闪躲都忘了。我及时拖了她一把,只听“咣!”的一声,铜枕砸在地砖上,滚出老远。
地上凹陷了一个坑,铜枕也塌了一角。
赵姬面色雪白,娇躯抖得愈发厉害。刘玄怒气未歇,伸手对她一指:“你出去!”说着,嗜血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赵姬抖抖索索的在宫女搀扶下匆匆离去,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站在大殿央,在六月酷暑不受控制的冒着冷汗。
“他可真是顾惜你啊!”不阴不阳的冷笑,刘玄缓缓逼近,一只手故伎重施的卡住我的脖子,“居然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除掉朕的人!”
脖子上的力道一点点的加重,我被他勒得难受,张大嘴使劲吸气。
“夫债妻偿!”
我憋红了脸,他要真想弄死我,索性拔了剑一刀结果我,这么做摆明就没想要取我的性命,要的不过是折磨我。看我痛苦,他就高兴,典型的精神病、虐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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