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没了,你现在应该可以毫无顾忌的选择我大哥了吧?”
我摔开她手,愠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兴趣给人当后妈!”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刘兴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丝怜惜之情涌起。我咬咬牙,冷笑,“是刘縯让你来问我的?”
“不……”她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憔悴苍白的脸孔有了丝温柔的暖意,“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三哥他……和大哥不同,他喜欢一个人,会待她很好很好……丽华,你会很幸福,一辈子……”
“是么?”我面上仍是冷冷的,淡淡的,心里却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抽痛,“不稀奇,他会待每个人都很好很好。你还是安心养病吧,你病了这么些天老不见起色,焉知不是操心太过。”
“我……”
“其实你还是不大懂你三哥,他亲口跟你说他喜欢我了么?”她神色一怔,我已然明了,不禁自嘲的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真的了解吗?不要因为他救了我,有了所谓的肌肤之亲,便认为他该对我负责,这种想法太肤浅。”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刘伯姬想解释什么,可我已经起身,不愿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我不介意和帅哥们玩暧昧,如果纯粹只是一场情感游戏,那我奉陪,但若是动真格的,要我付出真心的一生,我玩不起。与一个受两千年前古化熏陶下的男子许诺终身,不说彼此存在的化与性格差异,仅是面对这份感情的责任,我便担负不起。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刘秀!
我敢打赌,爱上刘秀,会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他的沉默内敛,因为他的温柔可亲……他太会隐藏自己的内心,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心会被拖得极累。
我不想做明知不可为而为的傻瓜!
21世纪的女性应该有这份理智的觉悟和冷静!
“丽华!”
“你刚才对李轶说什么宜秋救兵?那是怎么回事?”我故意岔开话题,刘伯姬蹙着眉尖,哀怨的扫了我一眼。
她心里一定怪我逃避话题,我这样在她跟前装鸵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翻个身,背向我,不再吭声。
我无奈的耸肩,这时刘黄急匆匆的跑进来,仓皇之余脚下竟被门槛一绊,重重的摔在地上,我急忙抢上去扶她起来。
刘黄面色煞白,失魂落魄般的抬起头来,失去焦距的眸瞳茫然的望着我。我伸手扶她,她突然尖叫一声,弹跳的后退,撞翻门口一盏青铜羊尊灯。咣啷一声,灯柱上插的蜡烛滚了一地,火星溅到蒲席上,噌地烧了起来。
“大姐!”刘伯姬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一把推开刘黄,向她身后快速冲去,眼明手快的抄起书案上的一卷竹简,对准起火的蒲席用力拍打。一场虚惊,蹿起的火苗很快被扑灭了,我心有余悸的拍着胸,瘫坐在地上。
“大姐……”刘伯姬踉踉跄跄扑向刘黄。
刘黄趴在地上,表情呆滞的看着妹妹,好半晌,失神的目光终于对准了焦距。“哇”的声,她伸手一把搂住刘伯姬,放声痛哭。
“大……大姐。”
“娘没了!娘没了……”刘黄用手捶打着刘伯姬的背,颤声哭泣,“娘……她走了!”
第五卷 力挽狂澜战昆阳 抑情
留守蔡阳的樊娴都猝然病逝。
这位身体一向不算硬朗的老太太,在得知儿子、儿媳,乃至妯娌、侄子等人的噩耗后,终于彻底崩溃了。承受不了打击的樊娴都病情加重,没撑几天便撒手人寰。
等到蔡阳老家的族亲把丧讯报到棘阳时,刘黄、刘伯姬哭作一团。
依照丧制,做子女的理当回去奔丧,为母守孝,可眼下的局势迫在眉睫,岂容他们兄弟二人轻易抽身?刘伯姬伤心之余,病势加重,没过一天,伤心过度、体力透支的刘黄也倒下了。伤痛未曾痊愈的我不得不担负起照顾她们两姐妹的职责,这几日忙得犹如一只陀螺,竟连二门都没迈出过一步。
棘阳汉军人心涣散,绿林军的新市、平林二军本就是目光短浅的农民散军,有好处捞的时候,他们的积极性还是相当高的,可是一旦遭受挫折,便立即打起了退堂鼓。
新军十万大军逼近,汉军不但军心不稳,就士兵人数上也远远不足,在此四面楚歌之际,刘縯和刘秀分身乏术,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能够抽身回蔡阳老家,此刻别说回去守孝,只要他们稍有离开棘阳之念,才组织不满一月的汉军便会即刻土崩瓦解。
于是,樊娴都的丧事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只能拜托留守蔡阳的少数乡亲族人代为料理,刘縯、刘秀和李通三人则忙着到宜秋去搬救兵,以解燃眉之急。
也合该天无绝人之路,谁也不曾想到,当初绿林军分散后的最后一支队伍——下江兵,这个时候居然恰恰辗转到了沘阳县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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