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脾气很好的x是这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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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总觉得自己人格中有一股消灭不了的愤怒,毁灭他人的衝动。大概他基因藏有暴力倾向,再加上后天周围环境的刺激,从此这股愤怒伴随他长大。
x从小就知道家里偶尔会出现陌生男人,胖瘦不一,来的时间不一,有的讲话嗓门很大,有的像做了亏心事般畏首畏尾。母亲带着他们走进房间,待1到二小时不等,如果快的话也有半小时就结束的。廉价的木板隔间没有隐私可言,动作一大就显露无遗,他最常听到的是压低的喘息声和老旧床板尖锐的摩擦。
所有陌生人中,x最讨厌的姓刘的男人,住在隔壁街的转角处,自从他前妻离婚带着孩子离开后他酗酒度日,酒醉闹事,工厂老闆将他辞退,他就提着棒球棍去砸他家铁门飆骂,被赶来的警察拖走。街坊邻居私底下都称他刘废物。
x通常放学习惯跟同学打球玩到太阳下山再回家,但有一次他感冒不舒服提早回家,一开门就看见客厅里母亲被刘废物压在地上背对着干,姿势和路边发情的公狗母狗差不多。母亲1发现x,就挣扎起来。
「等、等一下,回房间再──」
满身酒气的刘废物一把将母亲的头强制按压在地,母亲的脸颊都变形了,吃痛地呻吟。刘废物却更兴奋,大声嘲笑。
他嘲笑母亲失败的人生,身体残破给这条街街头到街尾的男人全部干了遍;他说自己都养不活了还生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杂种,然后被自己的儿子目睹被干的过程;他还说就算等一下不给钱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都这么老了还出来卖,菜市场上的猪肉都比你有价值,你就是个可怜虫,没有人在乎你没有人爱你死了只怕葬礼上连一个来送行的都没有,咦,不对,你穷成这样有钱办丧事吗?
x刚动,母亲却赫然挣脱刘废物的手,面目扭曲地尖叫。
「出去──」
那声音破碎而凄厉,宛如深井中索命的厉鬼。
x脚步顿住。
刘废物巴了母亲的头,母亲痛得紧皱眉头,涕泪横流。
「小安……出去……出去……」她嘴边仍在哀求。
十一岁的x退了出去,他关上家门站在骑楼下发愣。
八月酷暑烧得他浑身燥热,汗流浹背。
五分鐘后,x回头再次拉开家门,母亲的嘴角被打得瘀血,她面目空洞地被压在地上不反抗,x知道当她现在的状态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将自己抽离了世界,对周遭环境失去觉察,失神在精神中某个角落。
x走过大人旁边,母亲没有精力去注意到他,干到上头的刘废物只是瞟了他一眼就继续动作,他在狭隘的厨房里抽出菜刀藏在娇小的身躯背后,步伐很轻地走到刘废物身后。
举刀──
47
年后x说要全心投入排练而辞去打工,两人相处时间增多,x依然每天去学校,傍晚他会带晚餐回来跟习齐间聊吃饭后再回学校排练。习齐数着日子,知道公演邻近,虞诚打一通电话过来,说以他的作品为蓝本的布景道具组终于完成,问他想不想亲自去看成品。
他们约好日子,习齐在行事历上标好註记,x早上出门前还提醒过他,然而睡了一觉他就忘得一乾二净,直到虞诚夺命连环call时才手忙脚乱换上外出服,公寓楼下停着一辆银色轿车,虞诚摇下车窗,苍蓝色的漂染头发禁不住时间摧残有些褪色,即肩的头发随意扎起,露出整张有精神的脸,锐利的眼神扫射过来,嗤笑一声。
「你衣服穿反了。」
习齐微窘,被虞诚赶上副驾驶座笨拙地调整衣服。
路上虞诚关心他搬出来的事,问他住得习不习惯,最后说有甚么需要的都可以来找他。虞诚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外表个人风格过强而显得难以亲近,内核里却软得一蹋糊涂,面对习齐时更胜,因为他总觉得当初选择习齐当ivy的决定……说不好绝对错误,可目睹学生身体上明显的伤痕却没有选择强势介入导致学生疯掉甚么的,他没法否认当时保有一丝私心,认为习齐的状态对于进入ivy这个角色极其完美。
总而言之就是亏欠心态。
习齐不认为虞诚有做错甚么,只是多年来都无法扭转对方的思维,照他一贯的做法便是逆来顺受,两眼一闭顺其自然。人际关係是一张剪不断、理还乱的网,虞诚弥补着他的遗憾,习齐受着他的善意,一来一往终究处出些朋友的味道,人非坚石,十年的联系下当初因何认识、抱着甚么样复杂的心思接近帮助都已然淡去,而情谊不假。
他们抵达时大约五点半左右,冬日细雨迷濛,一人一支伞沿着小径前行。这时间是排练室放饭时间,大家领完订好便当各自找地吃饭,有的人还在忙,有的围一圈讨论表演细节,有人坐在角落聊天。
x领便当时免不了被大伙儿揶揄。
「哟,不回家陪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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