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这女人只是大胆,却没想到她还如此泼辣,刚才她打那人的那几下,看似只是用蛮劲儿,可实际上却打得十分精准,不管是脖子还是头顶,又或者是男人下面那个重要部位,都是七经八脉里最重要的几个穴位,普通人几乎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找的那么准,还一击即中。
他这个“炉鼎”还真是挺有意思,刚才自己替她担心如今看来倒成是小看了她。
聂暻摸了摸下巴,这时大门关上,彪形大汉被拖进了屋里,旁边的影卫赶紧低声问,“王爷,我们现在用不用跟上去?我怕还有后招。”
这话若是提前片刻说,不用这些影卫开口,聂暻自然不会任由一个男人闯进洛心安的屋子里,可这会儿他看到洛心安对付那人的手段,很明显是早就防备,甚至根本都不需要别人插手就轻松化解了一场劫难,这样厉害的心思和手段让聂暻突然好奇起来,她孤身一人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安然无恙的避开这个为她“量身定做”的阴毒圈套?
见王爷不说话,影卫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行人仍然隐匿在皑皑白雪之中,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房门,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行动。
可不过转眼的时间,东边的天空就染上了一层浓重的红色,在黑漆漆的夜色下,衬得越发不详,空气中飘来火药的味道,转瞬间,大殿的方向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聂暻愣了一下,看着那冲天火光和洛心安屋里的一片死寂,接着顿时反应过来,“她倒是真豁的出去,连放火这种不要命的招儿都能使得出来,也不怕被官府抓起来治她的罪。”
当朝太子和王爷这会儿可都在这青云观,若是真酿成大祸,恐怕这丫头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此时聂暻哭笑不得,又不得不承认,洛心安这一次兵行险招虽然胆大妄为,但确实是给自己争取时间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只是苦了自己这个闲散王爷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虽然这么想这,聂暻却并没有一丁点生气,反而在看到洛心安把那个砸晕的男人扔到屋后陡坡下面的时候,悄悄地跟了上去。
整个后厢房一片火光,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此时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厢房后面有十几个黑影从天而降。
聂暻稳稳地坐在轮椅上,被缓缓地推出来,他的背后是漫天的火光,背着光晕,他的眼里一片萧杀,竟然比身后这滚滚浓烟还要阴沉。
影卫站在他身后,盯着蒙在麻袋里的男人,伸手抽刀,“王爷,属下现在就宰了他。”
“不忙,先留他一条狗命,现在留着他还有用。”这种狗东西死有余辜,但若是一刀就结果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了。
聂暻慵懒的托着下巴,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心里突然有了个非常有趣的想法。
“李宏,本王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去把这狗东西提上来,扔回厢房里去,就当送给王妃的初次见面礼了。”
影卫的脚下一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很少会叫他们影卫的名字,很多时候他甚至以为王爷这种身份根本就记不住他们谁是谁。
可如今聂暻不仅记得,甚至还用这种开玩笑的口气跟他说话,可问题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靖王爷不近女色,光棍一根,如今不过见了人家洛家大小姐一面,八字都没一撇就喊人家王妃,他这个当奴才的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自家王爷真是好厚的脸皮啊……
影卫偷偷地摸了一把汗,不明白自家主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咱们的王妃大人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人给扔出来,现在又扔回去算怎么回事?
王爷您确定这真的是帮王妃吗?
影卫暗自扫了一眼聂暻,一头雾水的跃到坡底把下面的男人像扛死猪一样扔上来,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王爷……您真的要我把这人扔回去?”
他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骆心安的屋子上扫,聂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抬手狠狠敲了他一下,“笨死你算了,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没学聪明,你要扔的屋子在那儿。”
聂暻顺手一指洛婉婷的屋子,周围的影卫全都低下头闷笑,李宏扛着个男人一时傻了眼。
这时各房的丫头小厮已经提着水桶赶来扑火,眼看着就要错过时机,聂暻一脚踹中李宏的屁股,“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影卫抹了把汗,驮起男人刚要走,背后的聂暻又笑眯眯的吩咐道,“快去快回,事情办成了以后,本王会替你在王妃面前美言几句的。”
影卫身形一歪,差点把人直接扔出去,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聂暻愉快的勾起了嘴角。
他可是送了个火药桶给洛心安,接下来就看这个丫头的脑袋够不够灵光了,若是用得好,直接就能反客为主,置敌人于死地,若是用不好……怕是会连自己也给炸个粉身碎骨。
这时大批的人已经涌过来扑火,青云观的一众道士也闻讯而来,聂暻随之隐到了暗处,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抓采花贼!有采花贼啊!”
接着整个后厢房都乱成一锅粥,李宏故意在人前掠过,他的速度太快,一边的小道童只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吓得赶紧大叫,“师傅!采花贼!我刚才看到他钻进后厢房了!”
一句话犹如一枚炸弹扔进了水里,把原本就惊魂未定的人吓得更加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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