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世子前去,我与大伯父便开始担心世子也许在途中出了事,着急之下就只好赶往京城。恰好,那艘官船也要回京,大伯父便厚着脸皮将我与婢女托在了官船上。后来,路过青州,还幸运与褚家的郎君娘子们一起同行呢。”
她眼神诚恳,又牵扯到褚家,镇国公夫人没有怀疑就相信了她的话,神色略有凝重。
难道她的陪房阳奉阴违根本没去苏州,可余窈说的见过她们又是什么意思。
“后来快要到京城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说船上抓了几个贼人,再后来,巧合之下我见到了被抓起来的贼人,她们,她们口口声声说是镇国公府的人,奉命去苏州。我有所怀疑,就想问个清楚,可她们都像是疯了,又哭又笑,不再说话。”余窈说到这里怯怯地看卞氏一眼,“夫人,我到了外祖家后,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今日一早就与舅母前来。”
被当做了贼人抓了起来!
闻言,卞氏骤然起身,手边的茶盏被她突然的动作扫落在地,怎么可能,谁敢抓她镇国公府的人!
碎裂的茶盏似是将余窈吓了一大跳,她睫毛轻颤,白着小脸往后闪躲,“大伯父说船上的人都是朝中的大人们,我只知道这么多,不敢去问,也不确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夫人派去的。”
卞氏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从一个娇弱单纯的小姑娘嘴里问不出什么,随口安抚她一句,“好孩子,不关你的事,吓到你了吧。”
余窈小小地摇了摇头,“夫人,没关系,只要世子无事便好。”
她提到未婚夫,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羞涩。
卞氏的一颗心慢慢往下沉,眼下她最要紧的不是追查那两个陪房的去向,而是必须要尽快地解除独子与余氏女的婚约,好为儿子迎娶宣连秋。
若林家不知少女到京城,她可以用法子先将事情悄悄办了,眼下余窈的舅母也在,她开口就说退婚,定会与傅家的声名有损。
除非……
“窈娘,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出孝期不久吧?算算时间,你与云章的婚事也是时候了。我正有意合一合你与云章的八字,好决定婚期。”
她将话说的直白,姜氏闻言顿时大喜,不住地点头。
因为余窈的二舅舅没有进入太医院,姜氏根本不在官宦人家的交际圈,所以压根不知道镇国公夫人看中宣家小娘子的事,她满心以为镇国公夫人迫不及待地要准备婚事。
余窈却不这么认为,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卞氏说出的八字上,眼眸半垂,拿起了裙角的环佩轻轻抚摸。
“夫人放心,二人定是天作之合,您看到窈娘裙角的黄山玉没有?这可是天子昨日赐下的,言我们家窈娘很有福气。”姜氏注意到外甥女不同寻常的举动,立刻就将昨日林家受到赏赐的事说了出来。
这份荣耀就连镇国公府也没有,她完全拿得出手。
“天子赏赐?黄山玉?倒是要祝贺林太医。”卞氏听了姜氏含着兴奋的述说,脸皮微僵。
着实不巧,有了这句话,她从八字上下手恐怕不行了。
“外祖父知道一定很开心的。”余窈朝着镇国公夫人抿着粉唇笑。
眼下着急的人,其实不是她啊。毕竟,她除了些家财,旁的什么都没有。
林太医到太医院当值,不出意外又接到了天子的传召。
因为才受到赏赐,这次他去到建章宫,没有之前那般紧张。
天子的心情似乎比昨日好一些,可眼中依旧漾着化不开的阴郁,看到他先是让他诊了脉象。
而后,天子漫不经心地问起了他外孙女的情况,“赏赐都收了,看来你那可怜的外孙女人已经醒了。”
萧焱多日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上露了面,听了一耳朵的朝臣争辩,心里烦的要死,想到了镇国公府的乐子,派人将姓林的叫了过来。
小可怜说马上退婚,这都第二天了,她应该去镇国公府了吧?
“陛下洪恩浩荡,臣的外孙女不仅人醒了,身体也没有大碍。”林太医颤颤巍巍地谢恩,又道外孙女今日能出府门了。
萧焱黑眸一挑,顿时来了兴致,“哦?人去哪里了?”
林太医犹豫了一瞬,回道,“臣那外孙女年幼有一桩婚约,今日她便上门拜访去了。”
“镇国公府嘛?朕知道,那傅世子身份高贵,傅家人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啧啧,不会被轰出来吧?”他手指点着桌面,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这……国公府行事端正,窈娘还说国公夫人派人去苏州城接她,应当是不会。”林太医后背冒汗,急忙辩解,这话传出去他岂不是要得罪傅家?
“她真的这么说的?!”结果天子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倏然消失了,表情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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