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客们为白光的歌唱热烈鼓掌。
龟田没有尽兴,不免恼怒,向乐队喝道:“快演奏一支华尔兹!”
乐队没有理睬。
龟田大怒,掏出手枪来,向乐队挥舞咆哮:“再不演奏我开枪了!”
龟田一掏枪,全场哗然。
舞厅老板慌慌张张赶来,朝龟田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龟田先生息怒,我叫他们马上演奏!”并朝乐队嚷道,“快按龟田先生要求演奏,快!”又朝龟田鞠躬。
龟田不依不饶,哼了一声说:“你会倒霉的!你会倒霉的!”
老板吓黄了脸。
音乐声响起,没有其他舞伴下舞池,显然都对龟田的嚣张很愤慨,却也敢怒不敢言。
龟田向玛丽鞠躬,再次翩翩起舞。
玛丽说:“龟田先生,你这样有失绅士风度。租界法是不允许个人携带枪支的,你不怕引起麻烦吗?”
龟田“哼”了一声:“租界法?世界秩序要由我们大日本皇军来整顿。我们不会继续容忍在我们的占领区,有什么租界的!我们很快就会把这些西方人赶下海去的!”
玛丽听了一惊。
一曲终了。龟田鼓着掌,向玛丽鞠躬致谢,然后搀着玛丽归座。
刘士义早早起身,鼓掌相迎,设座。
侍者送来两瓶汽酒。
刘士义说:“当年金龙帮主女大亨金蛟龙在这里露过一手绝招,不用工具就能开汽酒瓶盖,赢得满堂喝彩!后来我练了很长时间,才掌握了要领。
“今天我来献丑,给龟田先生和玛丽小姐助助兴。”
玛丽笑道:“金蛟龙女扮男装,一把铁扇,一条银链,威震上海滩。连黄金荣、杜月笙都甘拜下风。她写了一副对联:挥银链威震上海滩;驭金龙纵横全中华。挡我者死!真是豪气冲天,令七尺男儿汗颜。”
“刘先生,切莫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龟田哈哈大笑:“玛丽小姐真的知道不少啊,但是,你大概还不知金蛟龙是在日本长大,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培养成的女中豪杰!”
玛丽笑道:“啊,是吗?可是据我所知,金蛟龙深爱李剑,最后李剑只身入虎穴,捣毁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日特机关时,金蛟龙赶去,亲手以银链击毙山本的。”
龟田大窘,“啊……唔 —— 女人毕竟是女人,脱不开一个情字,注定成不了气候!”
刘士义双手拿起一瓶汽酒,使劲上下摇晃了一阵,瓶内气体迅速膨胀,他再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掌猛“击”瓶底。这一剧烈震荡,气体将瓶盖顶崩,像一发子弹射中了龟田脑门;一股泡沫般的液体,喷得龟田满脸满身。
刘士义见闯了祸,一歪手,泡沫又喷在玛丽身上,晚礼服也喷湿了。
龟田大吼一声:“八格!”左右开弓,一阵连环大耳光扇上去。
刘士义作揖鞠躬,赔罪不迭,甚至顾不得招架,以致龟田的左右开弓,每一记都结结实实扇在他的脸上,清脆而响亮。
这里一闹,引起哄堂大笑。
龟田意识到自己成了小丑,忙对玛丽说:“玛丽小姐,我们走吧。”
玛丽也觉狼狈,忙随龟田往外走,身后一片笑声和嘘声为他们送行。
第2章 与龟田的较量(1)
坐落在霞飞路上的东亚洋行,实际上是日本设在上海的特务机关。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英、法对日本采取绥靖政策,英法租界当局对东亚洋行容让甚至是讨好的做法,致使历任东亚洋行总裁的日本特务机关头子气焰日渐嚣张。
龟田将玛丽请到东亚洋行三楼他的住所。他请玛丽沐浴,更衣。玛丽谢绝了。他自己沐浴,更衣后,摆了一桌酒菜,与玛丽席地坐在矮桌前对酌。
他将两个在一旁侍候的日本女人打发走了,对玛丽说道:“玛丽小姐,今天太抱歉了,没有尽兴,而且弄得这么难堪。”
玛丽笑道:“事出意外,不能怪你的。”
龟田说:“我会惩罚刘士义的,一定要狠狠惩罚他!”
“走狗嘛,他也很可怜的。”
“走狗 —— 啊,是的,是的,哈……”龟田发出一阵狂笑,“在中国人中,这样的走狗很多很多,将来还会更多更多。汪精卫是条大狗,他们都是小狗,是帮助我们统治占领区不可或缺的狼狗!哈……”大笑着拿起杯来,与玛丽碰了碰杯,就干了一杯,也不管玛丽喝了没有,拿起酒壶来斟酒。
“玛丽小姐,上次拜托你与你的干爹杨虎取得联系的事,怎么样了?”
龟田说的杨虎,是战前曾任淞沪警备司令的国民党要员,此人又名杨啸天,也是上海的青帮大亨,与黄金荣、杜月笙齐名。龟田想通过玛丽,收买杨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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