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楼上左拐最里边那一间。
后来我们俩谁都没再讲话。
李啸锐自己弄了根烟出来抽,一面看着房间里边的人跑进跑出地忙。
就这么看了很久,然后才突然舀肩膀撞了我一下,开口就问。说,凌宇,我要是不好了呢?
我被他这话问得一愣,差点被被他喷出来的烟给呛到。我说你大白天的发什么神经。
他就舀手背蹭了蹭脑袋。说,哎,我就是想我要是给丧尸整死了。你会不会给我报仇。
我绕了很久才想起来昨天的时候给他也稍微讲了讲故事,估计这人就感慨上了。我就也跟着挠头。其实这问题他不是很久以前就问过了?我说,如果你战友死了,你咋办。
当然是连他的份儿一块活下去——这话可是李啸锐自己讲的。
我说那就是了。我的答案也一样。
他就哎了一声。然后想了好久,又叹了口气,说,凌宇。你说之前那个老兵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我倒挺想见见的,可惜了。
我心说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想不开。都说了是当故事一样听着。我是从来不觉得我们这些外人能够完全地理解另外一个人的心思。毕竟都是那个讲故事的人自己的理解。就好像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的日记写出来的就一定是事实。也只不过是我看到的世界罢了。
不过李啸锐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
我反而比较想知道那个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死了的人就是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才比较有继续研究下去的价值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也可能不会再回复兴营了。
这个问题我没问过李啸锐,因为总觉得可能他们不大愿意告诉我。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跟着一起而已。
李啸锐一直不大高兴的样子。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
最后还是他自己憋了好久的话。还慢慢跟着烟一块吐了出来。
他说凌宇,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就听着,没有接话。因为我觉得他根本不是想听我讲话的。他就那么自言自语,也不管旁边那个人到底是谁——只要有人听着,他就觉得足够了。
该怎么办才好。哪些人是值得救的,哪些人是不值得救。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我跟李啸锐刚开始开车上路的时候,那个被我们抛在路边的姑娘。现在回头看看,我已经对那个事情麻木了。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其实我跟李啸锐都没有资格去说那个人到底是该救、或者是不该救。
但是李啸锐一定很在意。
他想的跟我不一样,只要有能力的他都想救回来。
那怎么可能呢,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
我说李啸锐,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不要以为这个地球没有你就不转了。你就是死了,别人的日子还是照样过。我从来不觉得我自己是什么好人。我如果决定要帮那个人,就只是因为我心情好我高兴。帮是情分。不帮才是应当。你要救人,我不介意。但那不是你必须做的事情吧。救一个人就给你添一份善,救不上的,那就是他命该如此,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啸锐就瞪了我一眼,说你这是狡辩。
我说我就是狡辩好了,那又怎么样。我有的就必须分给你?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就又叹了口气。说,啧啧,凌宇,为人民服务。
为人民服务个蛋。我说。
他就哼了一声,说我死了你真不考虑跟着殉情?
我差点没给他恶心死。我说要殉情我也跟娇娇啊,实在不行苗湘湘也不错,跟你殉情叫个蛋事。
他就哦了一声,然后就笑了。说那不错,我死了也没负担。他说,我就觉得像那俩越战回来的,有那么战友其实还真不错。不过就是有点儿麻烦,不能随便死了。
我说操。
……李啸锐绝对可以随便死无所谓,就没有人会跟着他殉情。他绝对是吃撑了想太多。
结果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就差点又忘记了刚才跟他在讲的那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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