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流芳语塞,说:“……哼,我不管!”他厚颜无耻地指责祁江:“都是你带着香包的错,这种全是人造香精的地摊货有什么好带的,把我的床给熏臭了!”
祁江拉拉自己的衣服嗅了嗅,没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可是他瞬间起了一丝的愧疚之情。是啊,晋流芳本来就是一朵花,屋子那么香,可能是真的会介意别的香味吧?祁江还睡了人家的床,白淼淼说,越美的人越容易有洁癖,生怕别人玷污了自己的东西(白淼淼补充道:但是我除外)。那么晋流芳,其实心里肯定也很介意自己在他的床上睡了那么久……还是没脱外套光着脚的。
祁江不好意思地绞手指,“那个,抱歉啊。”
晋流芳说:“哼,你走吧。”
直到祁江被连着他的书包一起扫地出门,走在回自己寝室的路上,突然想起,既然晋流芳那么讨厌那个香味,为什么还要抢他的呢。
祁江怎么也想不明白。
宿舍里白淼淼果然在,“回来了啊?”床上垂下软绵绵的一只手跟他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白淼淼一翻身,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考试的事,他索性不提了。
“还,还行……”晋流芳骄奢淫逸,床软得不像话,他现在肌肉还酸痛着呢。
“李漓一会儿来,没准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白淼淼笑嘻嘻地说。
“啊?”祁江说。
“沉香近距离接触第一人啊~”白淼淼感叹。
祁江心头一紧,白淼淼继续说:“喂,在沉香旁边睡了一晚上是什么感受?”
祁江干巴巴地笑,说:“还好……”
他拿着一个沉重的秘密,也许沉香根本就不认为这也算一个秘密,如同他抱着一个精美的糖果盒子,糖纸是最美最诱惑人的色彩,也许晋流芳,李漓,白淼淼,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在期待他把那个盒子打开。而只有他知道——那糖是苦的。
祁江他做不到。
三天后放榜,基地里大小学子又平白捞了三天的假期。白淼淼收拾收拾准备去图书馆,祁江也跟着去。还没走几步,在大门口碰到了臭着脸的晋流芳。
“慢死了,拿个书包那么久!”晋流芳一马当先走在前头。
祁江近期不想看见李漓,更不想看见晋流芳,他慌慌张张跟在白淼淼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说:“怎么晋流芳也去啊?”
“啊?你没问我啊?”白淼淼说,“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也……也一般啦。”祁江心里有愧,默默地说。
“……哼?”白淼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
“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
白淼淼一下被打断了思路,岔出去十万八千里,“……红楼梦?”
“……嗯……”祁江点头。
白淼淼一时无言以对。
晋流芳回头看了祁江一眼,干咳一声,“你们还不走快点。”
考试后第一天,图书馆这会儿没什么人,祁江以往去,都只能坐在离饮水机和窗口最远的角落,这次学霸们洪福齐天,倒是抢到了几个窗边的好位置。
白淼淼坐下来翻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外文原著,晋流芳刷政治考卷,祁江考都考完了,去借了几本青少年读物,三个人倒是阶梯式递减。
祁江有心事,第一次看不进书。他仿佛一瞬间有了很多的症结,身体的事情最后会怎样,考试的结果会怎样,户口的问题又怎么办,沉香的事情还能守多久。一切的一切,他谁都不能说。越是亲近的人他越不能说。
他在家乡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有这么多的烦恼。以为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学过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世界上的事真的好复杂,他想着想着,莫名地又睡着了。
晋流芳轻手轻脚把祁江的兜帽翻过来,竖着手指跟白淼淼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问:“祁江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白淼淼白了他一眼,“你问我?”
晋流芳用手托着下巴,说:“我觉得他最近举止非常可疑。”
“哪里可疑了?他还不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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