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不屑,“这有什么难的,学几个月跳级就是了。大好时光,就浪费在和七八岁小儿一起读aoe不成?”
祁江把笔一放,睁大眼睛抬头望他,“竟然还有这事儿?”
白淼淼撇撇嘴,“那当然,我都跳过好几次了。”
后来他才知道,白淼淼就是传说中逼近秦沐云的智商的不世出的天才,比同年级学龄小个五六岁,人家根本不是来学习的,人家就是来等着年底考核奔着学校助教去的。
可是祁江歪着头看了他半天,白淼淼在床上用手机看电视剧,两只脚一晃一晃的,一边嘴里不停啃着薯片一边看着屏幕不停被剧情逗得发笑,着实不像一个小天才啊。
祁江把跳级的想法跟廖老师一说,对方愣了一下,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点点头,说:“这个想法是好的,我也是有这么个打算要跟你说,毕竟你和其他同学不太一样,耗在这里不大合算。你数学老师张老师说你数学不错,我觉得常识这部分你也没必要跟班里同学一块上了,至于语文嘛……”
祁江窘迫,他语文最不好了,拼音学得磕磕巴巴,字也写得歪歪扭扭,活脱脱一个睁眼瞎。
“这样吧,”廖老师敲着笔杆,给他出主意,“你去隔壁楼找认识的学长学姐拿一份他们的课表,常识课你就不用来听了,看到隔壁楼的初级课程能蹭多少蹭多少……我想想啊……”廖老师掰着指头给他数,“数学课你跟着他们上,还有政治课和英语课是我们班没有的,你看看怎么选……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考晋级考试,过线就能升到高年级去。”
祁江认真地点点头,说:“好的,谢谢老师。”
“不过祁江我跟你说啊,你昨天的作业我改了吧,你看看你,怎么iu和ui又搞错了呢,还有写字多一点少一点很重要,以后要细心一点啊,你这孩子,其实是很聪明的,就是不够细心……”
祁江听着廖老师念了一通,头皮发麻愧疚难当,当场表示:“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做完作业更细心检查的。”
廖老师欣慰地点点头。“行吧,那你回去吧,我明天找其他老师问问帮你拿点他们晋级考试的真题,现在先做着,不要怕难,也不要怕做错,练多了就不怕了。”
第14章
“你在干嘛?”白淼淼从床上探出头,他平时不去上课,只去图书馆,回头考试照样雷打不动名列前茅,在祁江兢兢业业早出晚归的出勤率下,两人只有睡觉前打个照面。
祁江一笔一划在巴掌大的白纸上默写拼音,他突然有点羞赧于跟白淼淼解释自己在做什么,“呃,没什么……”
“唔?”白淼淼托着下巴看了他一阵,似乎终于觉得无趣,翻了个身继续在床上看电视剧,把薯片咬得咯吱响。
祁江写得一身汗,直起腰吐了一口气。
基地本来不规定熄灯时间,自从前几天爆发了一百多名学员联名给校长写信投诉自己的夜行性舍友影响到了自己的睡眠作息时间之后,在要么把夜行性动植物放一块儿(然而天晓得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类型的龃龉),要么强制规定熄灯时间之间两相权衡,学校选择了后者。
然而祁江和白淼淼本来就都是早睡的主儿,一个是第二天要早起背书,一个是每天要睡够10小时,对此都没什么异议。
祁江轻手轻脚熄了灯仰面躺在床上,蚊帐上贴满了小纸片,他手心里捏着笔型的手电筒,圆圆的光柱朦胧地照出哪个是iu,哪个是ui,哪个是大小山河有无。
他唇齿间无声地念叨着,不停地重复,一遍又一遍。隔壁的白淼淼熟睡中翻了个身,他听到这声响,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动,泛起微微的酸楚来。
他的目光追着那道光柱看,看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要把那黑色的墨迹看到心里去。
果不其然那天的梦里祁江梦见自己被a举着l追了一路,好不容易屁滚尿流跑到一个大门前,廖老师举着一个“太”和一个“大”从门后转出来,问他,这个怎么读,这个又怎么读。祁江情急之下死活想不起了到底哪个是“太”哪个是“大”,急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白淼淼一觉醒来发现隔壁床上仿佛一个盘丝洞,千片纸片迎风招展,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这边厢祁江已经哈欠连天背着书包去上课了。
今天上午有两节数学课,大于小于等于小徐之前已经教过他了,他坐在后排把课后作业写了,抱着书包从后门静悄悄地出去了。
课表是李漓给他的,祁江本来想找凤凛,听李漓说他出差去开会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李漓摸出自己的课表,说你就将就着用用吧。
李漓的年级在基地里已经算是高的了,除了语文数学,还有很多门祁江听都没听说的课,白淼淼翻着课表扫了一眼,说:“那些个政治课英语课数学课你就别听了,特没劲……”他想了想,说:“算了,你还是听听吧,有些还挺基础的,以后用得着。”
刚才听了一节政治课,祁江觉得没有白淼淼说的那么无聊,虽然还有很多东西听不懂,但是祁江觉得老师说得很有道理的呀。美中不足就是每个班级的桌椅是固定数量的方便老师查缺勤,祁江只能蹲在后门听课,腿都要麻了。
祁江拖着酸痛的大腿抱着书包走在高年级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和他身量差不到多少,比起他在自己班的鹤立鸡群好多了,祁江瞬间有了归属感,默默吐了一口气。
预备铃响了,学生们像是百川入海一下子流得干干净净,祁江捏着课表还没找到班级,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晋流芳从后面探出一个头,手指比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向他招招手。
祁江脑子一热,就屁颠屁颠跟着过去了,等到了晋流芳面前他才想起,咦,我不是要去隔壁听英语课的吗?
祁江发现晋流芳也坐最后一排,而且就在后门边,怪不得他一下子就看到他了。
只不过,祁江是因为身高,晋流芳,大概是因为那盆花……说起来为啥他都要带着一盆花进进出出呢?
晋流芳说:“你来干嘛?”
祁江心想,你都不知道我来干嘛你招手让我过来干嘛。“呃,我来听课的。”
铃都响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挪地方了,只好乖乖把书包垫在膝盖上,拿出自己的笔和小本子。想着能听一点是一点吧。
晋流芳看了看他,皱皱眉,招手:“你过来。”
祁江抬头望他,屁股都不挪一下,“干嘛?”
晋流芳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嫌弃无比的东西,撇开目光啧了一下,转身跟端正地摆在双人桌其中一个桌面上的那盆花和颜悦色地说:“这节课让他坐在这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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