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整理行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酿成了大祸。也许是香包太过劣质,又也许是时间日积月累自然而然,总之那个香包被文件挤压得散架了,里面纷纷扬扬的晒干的薰衣草撒了他一个背包,晋流芳被熏得一个跟头。
他一脸黑线地倒提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纷纷抖落下来。洋洋洒洒的白纸文件落了一地,晋流芳粗鲁地把它们胡乱推到一边,用手小心翼翼把那些晒得发黑,轻飘飘的干花归拢成一堆,原来的布袋子是不能用了,他大气不敢出,把它们先拢到了一张纸上。
那干花中他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他原以为是所谓的考试御守里惯用的那些印刷精美的“考试顺利”“金榜题名”之类没心没肺的印刷品,可那张纸条又分明像是被人随手从哪个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晋流芳一脸狐疑地展开那张纸条,因为岁月的原因它薄脆泛黄还起了毛边,粗糙的纸质使得字迹都晕开了像是长出了许多小枝桠。里面只有草草的寥寥二字。那字迹他无比熟悉,那是他自己的字。
上面写着两个字——祁江。
他觉得脑子发昏,眼前模糊,好像是把记忆翻天覆地又重新组装了一遍。他拼命想要想起为什么这里面会有这两个字,为什么会是这两个字,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捏着那张纸条坐到了大半夜,冻得手指都发僵了,才突然猛地想起了那张纸条的来历。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连笔都不会拿,他在他的作业本上,耀武扬威地炫耀性地写下了这两个字。
他忽然想起祁江那时候看他的闪闪发亮,带着憧憬和崇拜的眼神。那时候窗外虫鸣不止,月色清凉。
那个御守里没有什么考试顺利金榜题名,只有他写的他的名字。
可是已经过去了。他不知道祁江怎么想。
他三更半夜抓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凤凛,甚至打电话给秦沐云,他迫切地希望知道祁江当年怎么想,又害怕知道他现在怎么想。他想问他,当年既然能残忍抛弃一切离开这里,为什么又要在香包里放他的字?可是他最后哪个号码都没有拨出去。
他迷迷糊糊捏着纸条睡过去了,半梦半醒间他梦见他们又回到那张凤凛家狭窄的书桌前,祁江看着他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抬头微笑着跟他说:“一切都过去了。”
晋流芳猛然惊醒,一身冷汗。
他在嘴里反复咀嚼着梦里的那一句话,逐字逐句拆分重组。一切都过去了。
他在微熹的晨光中把脸埋在手掌中,心想,一切都过去了。
第33章
晋流芳去得有些早,他把车停了,找了家机场里的咖啡店坐下。咖啡店的小妹刚交班,急匆匆地系了围裙给他递菜单,菜单里的商品寡淡如同机场本身,晋流芳兴趣缺缺随便点了杯咖啡,坐在咖啡店敞在外面的椅子上开电脑联网收文件。
清晨的机场冷气开得略微有点太足,他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大屏幕上滚动的到达航班的班次,耳边传来了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
还没等到他扭头,一只玉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名贵香水的香风和柔软的大波浪卷发一起飘到他的眼前。“晋学长!”
眼前站着一个妙龄女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田萌!”晋流芳脱口而出。
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的女郎掩唇微笑,一把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晋学长,好久不见。”
晋流芳张张嘴,说:“是啊。”
田萌眨着眼睛微笑:“我去年参加校友会,还在优秀校友那一栏看到学长的名字,想当年学长可真是我们那一届少女心中的梦啊。”
晋流芳说:“惭愧惭愧,”他递了一张名片,“不成什么大气候。”
田萌嘻嘻一笑,接过说:“晋学长感觉也变了好多呀。以前明明不怎么爱搭理人的说。”她说,“嘻,虽然学长嘴上不说,但是女生们还真的有点不敢招惹你呢。”
晋流芳微笑,“是么?我不太记得了。你也变了很多啊。”
田萌说:“那时候我还是个黄毛小丫头,让学长见笑了。”
此时大厅响起首都而来的航班抵达的广播,晋流芳扭头看了看大屏幕,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田萌歪着头看他,“学长来接人的?”
“嗯。”晋流芳说,“来接个朋友。”
“还是女朋友?”田萌嘴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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