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禅掘墓?’孙殿英欠起身子间道。
“是!”谭温江干脆利索地回答,眼里放着刺人的光。“俺长这么大,这刨坟掘墓的事还没干过。小的时候,听老家的大人们说,打瞎子、骂哑巴、踢寡妇门,挖绝户坟,是伤天害理的事。如今这皇帝钠坟,兴不兴挖得?”孙殿英试探性地间着。“如今天下纷争,兵慌马乱,这东陵早已成为无家无主的一块肥肉,此时还不动手,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让别人抢去不成?”谭温江不失时民地鼓动起来。
“英雄所见略同,俺也早有此意。淞艇弟,你先别急,这盗墓一事毕竟关系重大,待俺和两位老夫子商量一下再作最后决定吧。”今天的孙殿英出道已几十年,再也比不得当年那毛头小土匪了,历史的风雨已使他开始懂得办事谨慎起来,他怀着一颗矛盾的心说道。
“好吧。”谭温江见不便再多说下去,起身准备告辞。就在这时,侍卫官从外面进来报告:“任增棋任旅长求见!〃 孙殿英和谭温江都不禁一愣,片刻之后,孙殿英大声问:“哪个任增棋?〃
“就是在河南卫辉县被冯玉祥部队俘虏的那个任增棋旅长,他。 。 .侧甲‘电..于.? d 。 ,。,。 “叫昌.; ,为.; ,曰,J .州.抽月.。 ? 〃 〃 。 “呻.,钊比.山‘‘勺口巨. ‘洲脚.山匕“一
230 /日暮东陵
说今夜一定要面见军座。”
孙殿英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紫黑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个该杀、该枪毙的任增棋,一个旅的人马都被他折腾光了,他怎么没死,还有什么脸来见我?让他给我滚!〃 任增棋原在鲁西南一带为匪,后被张宗昌的直鲁联军收编任团长,北伐军饮马长江后,任增棋又被任命为旅长,并被张宗昌编入孙殿英的部队,受孙指挥,想不到时间不长,就在豫北的卫辉县城被冯玉祥部俘获。这样一个败军之将,且与孙殿英并无深厚感情,孙殿英故意对他表示冷淡。
“军座,我看任旅长也有他的难处.当时奉军张学良部都顶不住冯玉祥大军的进攻,何况增棋老弟一个小小的旅。咱们不是也… … ”谭温江和任增棋素有交往,早在任增祺在鲁西南为匪时,谭温江就跟他熟悉,后任增淇投了张宗昌的直鲁联军,谭投了孙殿英,有一段较长的时间还互通信息,当任被编入孙殿英部时,两人的关系更加密切,所以,今夭谭温江有意要在孙殿英面前拉他一把。
孙殿英沉默了一会儿,对侍卫官说道:“那好吧,就先让他进来,俺正要好好找他算一算帐呢!〃
过了不长时间,突然“哗啦”一声,门开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衫槛楼、满身血污的人出现在孙殿英面前,后面跟着两个护送的勤务兵。
“军座!”那乞丐般的人凄楚地喊了一声,啡通跪倒在地。这个突如其来的场面使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孙殿英和谭温江才从征愣中回过神来。
“增棋!是你?! ”谭温江抢步向前.将任增棋拉起,问道:“是他们放你出来的?〃
“是我自己逃出来的。”任增棋说着已泣不成声。
第五章军部密谋/231
“张宗昌交给我一个旅让你带,今儿个怎么你自己跑来了,手下的弟兄呢?”孙殿英见任增祺狼狈不堪的样子,想起往事,禁不住连讽带刺地挖苦起来。
“军座,那一个旅被冯玉祥部下的鹿钟麟给吃了,我作战不利,丢了您的脸,您要枪毙,都是应该的,我今天专门来请罪,任军座处罚!”任增祺不愧是多年的兵匪出身,面对孙殿英的讽刺与挖苦,他擦干了眼泪,挺直了腰杆,作出一副大丈夫可杀不可辱的末路英雄气概,两眼布满血丝,直直地盯着孙殿英。
孙殿英被任增棋不凡的气势震了一下,心中暗暗佩服这位绿林出身的好汉。试想,这南北大战,连赫赫有名的吴佩孚、张作霖、张宗昌、孙传芳,都大败而逃,何况一个小小的旅长。即使他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连自己今天都脱离奉军和直鲁联军,成为国民革命军的一分子了,还要难为一个战败而归的旅长作啥?尤其现在大局未定,战火未熄,说不定还要依靠这些人为自己拚命呢!想到这里,孙殿英由怒转悲,眼含热泪,亲自彻了一杯茶端过来,示意任增祺坐下讲话,并道歉似地说道:“增棋老弟.刚才我是由于心中烦闷,说了不好听的话,你看这一万多人退到此处,粮馆均未有着落,弟兄们眼看就要喝西北风了,我这个军座心中怎能不慌、不烦呢?还请增棋老弟海涵呀。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来,快喝口水解解乏吧。”
孙殿英的一席话,象一股热流滚过任增祺的全身,使他再次抽泣起来。谭温江上前劝说了一番,任增祺止住了哭泣.象突然想起了什么,遂从腰间掏出一个溅满泥水血污的口袋。“军座,这回我检了点见而礼来孝敬您。”说着,“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面前的茶桌上。
孙殿英和谭温江眼暗同时一亮,只见几十件大小不等的珠宝,在不太明亮的灯下闪着耀目的光芒。恰巧这时孙殿英在山东济宁
232 /日暮东陵
娶的那位二姨太走了进来,见到这琳琅满目的珠宝,大叫一声:“哎哟,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宝贝,喜煞人啦!〃
孙殿英和谭温江都惊异地问道:“增棋弟,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任增棋看到孙殿英满脸的惊喜,知道他不会再对自己存有芥蒂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点上一支烟抽着,这才慢慢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任增棋在豫北卫辉县战役被俘之后,他和其副官、侍卫三人,被鹿钟麟部先是关押在县城监狱,后鹿钟麟部奉命继续北伐,任增棋三人也随之被一同带走。当来到山东境内时,任增棋等被关押在泰山附近的一座破庙里,由于连日征战,士兵自然疲惫不堪,负责看押的士兵也渐渐松懈。任增棋瞅准机会,在一个夜晚,伙同另外二名部下,硬死看押士兵,夺枪逃窜。这个时候直鲁联军正大举溃退.张宗昌已弃济南而逃,任增祺带领二人随着直鲁联军残部越过黄河,向直隶省溃退而来。当他们来到夭津附近时,见满山遍野到处是溃败的奉军,奉军官兵有的改行变成了土匪,就地劫掠抢烧,有的成了百姓,正住仁俩俩地结伙赶奔家乡。任增祺经过一番苦苦的打探,终于从孙殿英的师长柴云升部下几个开小差的士兵口中,得知孙殿英部已退至蓟县和马伸桥一带。于是.任增祺带领副官和侍卫又匆匆向蓟县赶来。当离蓟县还有30 多里地时,因天黑下雨,他们走错了路,跌跌撞撞竟到了清东陵外的黄花山附近。这时,雨下得更大,四周一片漆黑,远处不时滚过阵阵雷声,精疲力尽的任增祺等三人,想尽快找个村落避雨歇息,但在山中转来转去,总是没有见到半盏灯火,正焦急之间,突然一道闪电劈空而下,照亮了四周的山峦树木,荒野田畴。也就在这刹那间,三人借着雷电之光同时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殿宇红墙。
“前方好像有座庙,咱先进去避避雨吧。”副官说着,径直走向
第五章军部密谋/233
前来,意在察看究竟。慌不择路的任增祺一声不吭地和侍卫跟了上来。
三条黑影沿着残破不堪的红墙转了半圈,终于找到了一座同样残破不堪的殿房摸了进去。又是一道电光闪过,只见一头叽牙裂嘴的怪兽蹲卧在眼前,三人同时打了个激灵,瞬即又感到是一场虚惊,面前的怪兽只是由一块巨石雕刻面成,背上还驮着一块盗立的石碑,石碑好象遭过雷火轰击,已变得犬牙交错,参差峥嵘。三人望着这尊物件,才知道自己进的不是庙中的殿房,而是一座皇陵的碑亭,因为只有皇陵的碑亭才会是这般模样。只是这碑亭的盖顶早已残破,雨水滴滴嗒嗒地泼洒下来、很难在此立足,幸亏门洞还完好无损,可以暂时容身避雨。
几个人全身已经湿透,寒风吹来感到又饥又冷,副官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布袋里摸出三个玉米饼子,每人一份,默不作声地啃嚼起来。
过了一会儿,任增棋问道:“咱这是到了啥地方?”副官沉思片刻道:“刚才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们进了清东陵,听说清东陵离蓟县不远呢。象这个碑亭,只有皇陵中才有。”“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任增棋自言自语地说着,副官也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雨还在浙渐沥沥地下个不停,雷声仍在远处轰鸣不止,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见侍卫猛地从坐着的石阶上站起,握紧了手中的大枪。
“怎么回事?! ”副官也猛地站起,不解地间道。
“你听,那边好象有人!”侍卫答。
三个人同时竖起了耳朵,在雨幕中仔细地分辨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由于雨声的干扰,无法准确地听清。
“是不是错觉,这黑灯瞎火的,也真叫吓人。”副官轻声说。“不要疑神疑鬼了,这风雨之夜哪有什么人,快好好地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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