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叫了一声,转身就往街头的方向奔,狗贩子套了狗不会在人群中继续打转,不是溜进巷子里,就是越过街尽快找地方把狗拆卖了。
白秋的判断没错,狗确实是过了街,但不是被狗贩子套去的,是它自己跑去的。它撵着一顶轿子,撵的那个欢实,一边撵还一边“汪汪”地叫。
白秋追过去一瞅,天呐,领着轿排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小满!戴着个小帽,虽然只有一个背影,白秋还是一眼就认出,就是小满!
巴掌追他也不奇怪,在上官家做工的时候,白秋是和小满搂一被窝的。当时巴掌被武天鸿踢了肚子受了伤,白秋顾不过来,是小满每天给他剁碎肉沫就粥,生生给养好了,可以说除了白秋,小满就是它第二个主人。
狗记恩,思念故主,这本不是什么坏事,可坏就坏在,白秋和小满已经掰了,白秋也不愿再见到小满。如今巴掌追上去,叫小满发现,他的身份还能藏得住吗?再说由小满在前头开路的,轿子里的人会是谁?用屁股想都知道准是三小姐!小满认识巴掌,三小姐也认识巴掌!不能让他们撞见。
“巴掌!”
白秋急急喊了一嗓,顾不得暴露,快跑几步抓住拴巴掌的绳。
巴掌被叫住,愣了,果断停下,在它眼里,小满固然是对它好的,可白秋还是最重要的。
它蹲在地上摩擦着爪子,眼中带着疑问,像是在等一个解释。
然而白秋哪里敢停留,牵了巴掌就往回跑,跑的快了,迎面一阵风吹过,把斗笠给吹掉,向着后面一溜滚,白秋不敢回头,直到重新跑进了人来人往的十八里街,方停下歇一口气。
阿苦就等在那,看白秋回来,问都不问,拉着他就闪进了旁边的馆子。两人不点菜,不落座,也不吭声,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活活瞪了有一刻,听见街上没什么多余的动静了,才有勇气走出。
白秋现在也没逛街的兴致了,阿苦从兜里扯出块布,让他包在脑袋上,两个人灰溜溜的,如同那过街的老鼠,一路无言地回到小三七。
白秋放下筐,松了狗绳,就跑进了屋子,阿苦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白秋哆嗦着钻进了被窝。
其实他何尝不哆嗦?白秋蹿出去他也蹿出去了,那狗追着轿子汪汪叫,那轿子不是上官家的么?
上官家的掌事人是三小姐,三小姐的丈夫是锦姑爷,锦姑爷养的兔子是他的主子,也就是秋哥儿。这三方要见了面,得多精彩!凭三小姐的手段,不立刻追到小三七,把这里砸个稀巴烂?而他那主子,就会像现在这般,头一缩,屁股一撅,窝在被里。
所以说,这女人要硬起来还真没有男人什么事,男人要是软了,三十多岁也只能摇着屁股当兔子,很可惜秋哥儿就属于后者。
不过有一点阿苦不明,这狗为什么会追着三小姐去?狗叫的时候,压轿的小厮明显回头了,若是他认识那狗,又会是什么理由?无论是那个人,还是朝管事,都没说白秋在上官府还有朋友。
“咿。”
阿苦平复后,站在门口敲着门棱。他拿出碗敲了敲,意思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天色不早了,他们逛了足足有一天,这又是跑,又是跳,肚子里的油水都逛空了。
“咿。”
要吃吗?
阿苦乖乖地等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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