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韩昭定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耐心每天不厌其烦地回应一个四岁孩童数不尽的幼稚想法。
在曜光软糯的背诵声中,韩昭用没有抱曜光的手拿起放在檐下的竹伞,撑开,拾级而下。
……
顺着书院外的小道向上,沿着起伏的青山向前,韩昭的茅屋坐落在一片松林边。
天来山幽谧宁静,无论外面的风云怎样变换,这里有的只是一岁一枯荣而已。
住在这种山灵水秀的偏远之所,有时韩昭都会怀疑自己真的成了一个避世修行的隐者。
但每当外界的消息传来时这种错觉就会消失,他还是无法放下俗世的纷争,他不是什么高洁的隐士,只是韬光养晦的赌徒。
韩昭抱着曜光走近小院,却忽然在竹篱外停下了脚步——他感觉不对劲。
若要问韩昭如何做出这种判断的,他说不太清楚。
如同常人很难说清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是韩昭在多年的出生入死中磨练出的察觉危机的本能。
或许是院子里少了啄食的鸟雀,或许是青芋叶上该凝集的水珠比想象中少,总之韩昭判断出有人来过,且走的不是正门。
若是以前韩昭会仗着艺高人胆大进去一摊究竟,但如今他抱着曜光,他不会涉险。
韩昭轻轻合上竹篱,转身欲离开。但一个低沉的声音叫停了他的脚步:“十九,原来真的是你。”
韩昭的动作僵住了,如今他一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不寒而栗。
韩昭转身,从屋后走出来的是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五。
他比韩昭当初刚穿过来时见到的样子沧桑了许多,眉眼间也失去了那股青年人的生气,透出一股萧瑟落魄。
当初老五随计良重回组织消失,如今突然寻来韩昭不知他是敌是友,但是为了不伤及曜光,韩昭会尽量避免动手。
他与老五隔着数十步说话:“你来做什么。”
老五开口安慰:“不必紧张,我此来不是任何人的意思。”
韩昭并没有放松警惕,他问:“计良呢?”
自从三年半前的一别,韩昭便再未听说过计良的消息,暗卫办事都是见不得光的,即使他听说了一些消息,也未必能知晓就是计良干的。
提到计良,老五的神情低落下来,片刻的沉默后他低喃:“我找不到他。”
韩昭眼中露出些许疑惑。
老五补充道:“这半年我走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但我找不到他。”
他是在半年前失去计良消息的。
那次计良说要出一趟院门,但是他等了一个多月也不见计良回来,后来二爷来了安置他的别苑,对他说了一句“你自由了”。
他问二爷计良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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