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他傲慢,还是彻底的完美主义?这男人真是有趣,我倒不讨厌他。”
“他不相信这世上有得不到的东西。”佐佐冈认真地说,“我想他一定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不能原谅瞧不起自己的人。”
“那么你就是得罪了这位户田大人,遭到那些可信赖画家的背叛吗?”
“我眼前一片黑暗。”佐佐冈做出双手摸索的动作,似乎要重现当时的心情。“户田有而我没有的,就是资金和地位。那些画家接二连三离开我,就是因为我没有这些东西吧。”
“原来如此。”
“结果,我就这样被金钱打倒了。”佐佐冈的声音听起来悲痛又充满无可奈何,“难道这世上什么都得靠钱吗?”他又问了一次。
黑泽若无其事地回答:“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赢得了钱。”
“果然是这样啊。”
“输给金钱并不是什么可耻或值得悲伤的事。”
“我实在搞不清楚,你说的话有哪些是认真的。”
“我是小偷,而且是以金钱为目的的职业小偷。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金钱更有力量了,人生过得好不好是以钱的多寡来决定的。我为了尽量矫正这样的偏差,才会潜入别人的房间,夺走他们的钱财。”
“对了,我想起来了。”佐佐冈说道,“我去画框店通知他们画廊倒闭时,那个打工的年轻人跟我说‘未来写在神的食谱里’。在他看来,我遭到背叛也许是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的事。”
“你听过涡虫的实验吗?”黑泽突然问道。
“涡虫是什么?”
“一种体长约两厘米的小生物,连大脑也没有的原始动物。”
“什么样的实验?”
“涡虫没水就活不下去。所以科学家把它装入容器,再抽掉里面的水,仅在某个角落保留一些水,然后用灯照着,这样一来,涡虫自然会为了水而移动。反复进行几次之后,涡虫会条件反射地移动到有灯光的地方,即使那里没有水也一样。”
“这就是学习吗?”
“是的,它们记住有光的地方就有水。接着,同样的实验又反复进行很多次,你猜结果怎么样?”
“它们从此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佐佐冈开玩笑地说道。
黑泽摇头否定,“从某次实验之后,它们就不再动了。即使灯光一直照着,它们也不动,然后因为缺水就死掉了。”
“为什么?”
“不知道。但是科学家猜测,可能是这些涡虫感到‘厌烦’了,它们厌倦了不断重复的情况。证据显示,如果改变了容器肉的材质和状况,涡虫就会继续学习。总之,即使是这么原始的动物,如果不断重复相同的状况,它们也宁愿选择自杀。”
“这是真的吗?”
“就算是真的也不奇怪吧!人类更是如此,几十年过着同样的生活,重复同样的工作。你知道人类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这种就连原始生物也会厌烦的、持续的无趣生活的吗?大家告诉自己‘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然后莫名其妙地接受了。这实在太奇怪了,我无法理解大家到底了解了人生的什么以至于决定人生就是这样了。”
“你明明就坐在鱼背上。”佐佐冈小声地笑了。
“你离开户田的画廊是正确的。每天在不喜欢的地方做同样的工作,脑袋会变得怪怪的,你会变得和被迫反复进行相同实验的涡虫一样。”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没错。就算你独立失败、有一些负债、遭到背叛,也比不独立、日复一日散漫过活来得正确。”
“听你这样一讲,居然还真有这种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同感。我也认为自己跟你随便说说的都是真的。”
“我太太是那种相信世间是以金钱和地位来决定一切的人。”过了一会儿,佐佐冈继续说道。
“真的吗?”黑泽开心地反问。
“她之所以嫁给我,或许也是因为我在大型画廊工作的关系。画廊对一般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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