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区分局的警察……算了,我还是什么都不说吧。”
肖蒙倒来了兴趣,说:“没事,我们不录音,也不会问你是谁。”
的哥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警察靠不住。”
肖蒙说:“说什么呢,警察都靠不住,谁靠得住呀?”
的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谁给钱谁靠得住。”
我和肖蒙同时说了一声:“靠!”黎雅则撇撇嘴微微笑了一下。这样一来,气氛倒好多了。
顿了一下,黎雅回过头来说:“师兄,头刚才又打了个电话给我。叫我们在陈队面前要学会察言观色,不要乱说话。因为陈队最近心情不大好。”
我问:“为什么?”
黎雅说:“头说陈队本来是区分局的刑侦中队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被贬到一个派出所当副所长了。”
我靠,难怪他连碗羊肉粉都不愿请。原来是被贬官了啊,从分局的刑侦中队贬到派出所还不算,还给人家来个副的。朝阳区分局的水看来也很深啊。我只好问:“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他陈所了?”
肖蒙说:“还是算了吧,别让人家以为你有意讽刺呢。”
说得也是,可是还叫陈队,也可能被认为是讽刺啊。还是不要管那么多,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
陈祥华他们的车差不多都到了朝阳区的边缘了才停下来,再往前去,就是以前空军的一个旧机场了。那个机场早就已经关闭,现在大概只有很少的几个值班的地勤留守吧。从我们这里,远远的还能看到机场的塔台。这一带挺荒凉的,沿途都是一人多高的蒿草,间或有一些房屋,都是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的样子,也基本上没有看到过什么活人。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杀人越货,非法交易的风水宝地。
我在想,要是这一片地属于陈祥华的派出所所管辖的片区的话,那他们分局把他贬得倒是也真够狠的。
下了车,我给的哥付了车钱,然后要了他的电话,叫他待会来接我。谁知到这的哥竟然说,反正也没什么生意,我就在这等着得了。好,够义气。
陈祥华对我招了招手,什么也没说就往前面走了。前面的路很烂,坑坑洼洼的,扶着肖蒙走太麻烦,我干脆就把她背了起来。黎雅装作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却有点复杂。而肖蒙在我的背上也不老实,她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趁黎雅不注意的时候,就拿九阴白骨爪掐我。
这多少有点我想要的效果了,但是,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玩的。
路往前面越走越荒凉,还好现在还没到夏天,要不然我还真担心草丛里会窜出一条蛇来。要是遇到的是我和林森在明秀区调查的那一款,我们这些人恐怕都死定了。那可是15分钟就能致命的剧毒的变异蛇。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前面的那一栋旧厂房。厂房倒是蛮大的,朝阳区有的是这种建筑,不过这儿的地理位置也太偏了一点,真不知道它原来是生产什么的。走到门前,那里竟然还有个值班的老头。老头养着一条黑狗,冲我们兴奋的叫着,我敢保证,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
陈祥华跟老头问了几句,看起来应该是老头给他报的案。听起来,应该是一起命案。
我不知道林森为什么要叫我来,但是我觉得大好的休假日被他派到这样一个荒凉得鬼都打得死人的地方来参观一个被贬职的刑警队长处理一起命案,简直就是一个噩梦。而且今天的天气又是这样的恶劣,这才中午,已经阴沉得好像晚上了。
………【第八十二章 真是个恶趣味的训练】………
进了厂区以后,我才现这个废弃了的工厂比我想象的还要大。里面甚至有一条窄轨铁路横穿而过,里面到处都是高大的烟囱,空旷的车间,干涸的巨大水池,横在半空的巨大的水泥管道,长满杂草的花坛以及人去楼空的食堂。里面的设备似乎已经被搬走,剩下的,仅仅是一堆搬不走的躯壳而已。
这是一种触目惊心的荒芜,比起那种只有灌木和荒草的野外来,这里更容易给人一种沉重的历史感。那些默默无言的空旷厂房,那些锈迹斑斑的巨大的铁架子,铁楼梯,都像一张张饱经沧桑的面孔,不需要诉说什么,就能让人感受到飘荡在空气里的哀伤。
我这个人,一般情况下跟文艺是沾不上什么边的。很多能让女人甚至一部分男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电影,往往都会让我觉得那几个三流和演员和五流的导演正在后面数钱偷笑。但是这个厂区的苍凉和荒芜,却硬是像在我心脏下面硌了块尖利的石头一样的,硌得我的心脏一阵又一阵的闷闷的痛。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慌。
这时候的天色很暗,风无声的吹着,偶尔会卷着一块塑料袋的碎片在那里飘啊飘的。想象得出来,厂区里曾经是多么的热闹和红火,随着下班的铃声下起,工人们都汗流满面的从各自的岗位走出来,互相说着隔夜的笑话,鼎沸的人声最终在食堂里会合。然后仿佛就是在突然之间,就人去了,楼空了,只剩下这些厂房还站在这里,就像那些失去了孩子的老人,那种哀哀的,无助的眼神总是那样的让人难以面对。
说真的,我不想跟着那个带路的看门老头走下去。所有的人似乎都被这种压抑的气氛传染,没有人说话,活跃的,只有老人的那条黑狗。
肖濛在我的背上不时的用相机拍一张照片。我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其实我想劝她不要拍,带着一些注定是灰色底色的照片回去,也许会让自己心情阴郁很久。她的体重大约不到90斤,相对她的身高而言,其实是偏瘦的。我一路背着她过来,也没有特别觉得累。当然这要感谢林森的训练,在军方的基地里,那些野兽经常当我扛着圆木跑步。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累吐血过,直到最后在这个科目上我的成绩依然是不及格,但是我自己觉得,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老头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指着面前的一个高塔的顶端说:“就在上面。”这个高塔有10层楼左右的高度,我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每一层都有一个小房间,楼梯是从外面搭上去的螺旋形楼梯。楼梯上面沾满了锈迹,让人担心,一旦走上去的话,会不会从中坏掉。
老头说:“就在高塔最上面的那间屋子里。今天早上,我和黑子逛到这边来。我们很少逛到这边来,这个厂子太大了,花一天时间都逛不完。走到这里的时候黑子就不停的叫,然后就跑上去了,我跟着它爬上去,真要命,真要命,我这把老骨头爬这样的高塔实在太难了。我现在就不陪你们上去了。要是再爬一次,我恐怕就要散架了。”
陈祥华点了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了。黑子,小衰,你们在下面等,我和市局的这位兄弟上去。对了,你叫什么?”他叫的黑子显然是他的一个兄弟,老头的狗也叫黑子。我们都想笑,可是都忍住了。忍得最辛苦的,似乎就是肖濛。
陈祥华问我叫什么,我才想起我还没给他自我介绍呢,我说:“我叫古裂陈队。这个是我们队里的伙计黎雅,这个电视台的记者你见过我就不介绍了。”
陈祥华笑了笑,说:“骨裂?你真够衰的。比我这兄弟的名字中还衰。”他指了指他的那个兄弟,说:“他的大号叫费岩——肺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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