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真多啊!”孟采采感叹着。
“是啊,果然都是老年人。”我掏出口香糖朝嘴里扔了一颗。
刚要盖上盖子把口香糖放进书包,就听一阵急促响亮的警铃声响起,紧接着从我对面窜出来一个白影,白影很着急地奔出病房,毫不客气地撞翻了我手里的口香糖,彩色的糖块散落一地,我回头赶紧寻找元凶:“喂!想逃是不是!”我追着白影飞过去,孟采采在后面大呼小叫:“唉,唐唐等等我!”
我追着白影到了一个更大的病房,门口的护士三五成群地过来拦住我:“家属现在不能进去,医生们正在抢救,不要妨碍大夫们。”我眼睁睁地看着白影进去后,就被推出了大病房,我踢了一脚白色的大门:“FUCK!做医生了不起啊,对不起都不会说的吗?!”我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子,写着“CCU”,是个监护室的样子。
孟采采坐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倒气:“谁叫你乱晃,我们现在都找不着队伍了,去哪报道啊?”
“去医生办公室呗!”我喊她跟上,去寻找医办室。
办公室很宽敞,很明亮,却空无一人。我、采采,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在办公室里静静等待医生们,看来都去抢救了,没空管我们这些小毛。环视一圈,除了凌乱还是凌乱。我拿起桌子上的心脏模型,一个没抓稳就给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暴汗!
我忘了模型不是整体,是拼凑好的,是松散的,我赶紧蹲下捡起来,就听身后传出一个声音:“这下平了,我不用跟你道歉了。”
我站起来,转过身,看过去,元凶!没错!我抱着模型说:“你…”
话没说完就被面前这个高瘦斯文的男人打断了:“我撞翻了你的零食,你打碎了我的心,算是公平了吧。”他匆匆走到电脑面前敲着键盘,我从后面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医院里这种白面书生最不好斗。
他敲罢电脑站直身子看看我们这群学生,推推眼镜然后说:“现在有抢救,老师们一会儿就过来领取你们。”
我瞪着他的脸,青眉皓齿,高鼻大眼,深灰的镜框更衬出他白花花的脸,乍一看以为是个小伙子,再仔细瞧他鬓角竟染了白霜。他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同时又说:“把书包都放到柜子里吧,随便坐没关系的。”听他说起话来绵绵的语调,慢慢的语速,和刚才风风火火的电驴子判若两人。我心想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鲁莽,真是的!
我把掉在地上的模型组装好放回原位,孟采采在我旁边小声说:“我去帮你放书包。”我把书包递给她,打算找个座儿歇歇,就听绵绵的声音又飘过来了:“这位同学。”
我转过身看向他,他坐在椅子上一口口的喝着热水,水蒸气遮住了他的镜片,我无法确认他他在叫谁,悠悠地他又说:“零食我会陪给你的,对不起。”
在和我说话!
我看不清他的眼,但是他的嘴角是挂笑的这我绝对没看错。他的笑突然间让我不知所措,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可能让上司陪口香糖,我只是气愤他不道歉,并不是真的计较那一瓶口香糖。既然他如此诚恳的道歉,并且人看上去也很和善,我便没有继续计较的理由。
他掏出眼镜布把雾气擦掉,再戴上眼镜时,那双充满睿智与仁善的双眸,轻轻的弯着一个和谐的弧度,眼角的丝丝细纹虽使他看上去苍老了一些,但瑕不掩瑜。我逃也似的躲开他的眼神,怕再对视下去,他会看穿我所有的心思。
我听见他踱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肩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终究是我的不对。”我抬起头想说“不是的”,他又突然插口说:“哦,对了,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你就跟我学习吧。他们还在抢救,我去帮忙,你可以翻翻病例。”说完便匆忙的走了,徒留一个傻呆的我杵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刚才的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似乎有一种灵魂被侵犯的感觉,说不出喜忧或是厌愤。
当我还沉浸在“找状态”中时,孟采采一个爆栗又把我拉回了现实:“想什么呢?!”我挠挠头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寻思着我居然也有被人搞成哑巴的时候,真是丢死人了!
抢救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嘈杂的讲话和脚步声把昏昏欲睡的我从病例夹子中拔了起来,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身在何方。孟采采递给我一条湿巾:“你能擦擦你那英俊的不像话的且布满口水的脸吗?”我赶快夺过湿巾草草地摸了把脸,之后才发现此时办公室已经安静下来。
“同学们,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是心脏科主任莫湑,”一个黑脸包公站在前面对众人说道,“看样子今天似乎来了一、二、三…”他举着手指在空着一个个地点数,“来了八个同学。我们这现在一共有五个医生,我一向尊重个人意见,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老师,但是,每个老师最多只能带两个学生,你们过会可以自由结组。然后我再说一下在心脏科实习的几点要求…”
莫主任在前面传达指令,我在最后面左观右看,扫视着中间几个站着的大夫,总共六名,两个年轻女医生,两个年轻男医生,嗯~还有两个中年男子,其中包括“眼神男”大叔,只见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侧脸尽现,正低头仔细地听着领导的指示。莫主任把在场的几位医生介绍给大家,我这才知道原来“眼神叔”就是传说中来自协和的“意博”!
我当场石化!
作者有话要说:
☆、语重心长,自愧难当
“呤呤呤~~”
“呤呤呤~~”
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叫醒,不情愿地拿起听筒,我问是谁。
“我是**市一中教务处,你是唐棣同学吧?”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您好,我是唐棣。”我的心沉了一下,从来没有接到过校方的致电,我开始莫名的紧张,并且以最快的时间回想最近有没有办过什么错事,或是无意中伤害了谁谁谁。
“唐棣同学,经校方再三核实,我们确定,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发错了,还有一个唐棣,你们恰巧是重名,你没有被**医科大学录取,请你明天把通知书退还给我们…”女教师还在对发错录取通知书向我致歉,一再表示他们工作的失误影响了我的入学。
我此时已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听筒也不知不觉地滑出了掌心,人当场呆掉,心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接受了入学教育,参加了希波克拉底宣誓,我还上过学校安排的专业课,我认识了韩山,认识了孟采采,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的外科实习成绩很高,我现在在心脏科实习,而且马上就要毕业,一切都是真实的,怎么可能还会被高中教务处告知这一切都是他们工作的失误?!我慌张地再次拿起听筒:“是你们搞错了!不可能的,不可能~~”
“唐棣!唐棣!唐棣你醒醒!”谁在拍我的脸?
“不可能!!”我是被自己的喊声吓醒的,睁开眼看见韩山无语且挂满黑线的脸在我面前,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胸口剧烈起伏,呆愣了半个世纪之久才缓过劲来,我挣扎着坐起来,韩山很体贴地递过来一杯温水:“唐棣,你鬼压床了!”
大口大口喝了几口热水,我跟韩山感慨:“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话绝对没错!”
想当年,本公子还是高中一枚黑马,虽然哥偏科偏得厉害,但哥英语成绩相当棒,不是我吹牛,高女士的栽培没有白费,英语低于140那是失误!当然,哥能考上这所全国排名还算靠前的医科大学,也是下了狠功夫的。唉~~英雄不提当年勇。
可是哥到了大学,突然间就厌学了,突然间就叛逆了,突然间,学习就不好了,所以经常会梦到诸如此类“录取通知书发错了”或者穿越回高中继续参加高考的噩梦。我虽然超级排斥学医,但是这起码是哥的一个文凭,不能说发错就发错了啊!
当我拖着被噩梦折磨了一休疲惫且颓废的身体走进心脏科的时候,意博正拿着一张心电图边指边说,孟采采站在他身旁边听边点头,他们见我进来,齐刷刷地问道:“你怎么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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