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什么?你想当俘虏?”
男童噎住,遂不敢再争,只低头穿梭于葳蕤的草植和茂密的树丛间,小手胡乱打开弹到眼前的枝杈,完全无暇辨别方向。
终于,感觉肺里的空气已将掏空,双腿再抬不起来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
男童狼狈瘫坐在光秃秃的土坡上,贪婪地将空气吸进肺里,不顾鼻腔和气管里冷冽与火辣交织的撕裂痛感,一心为了活着。
而女孩儿没有歇下。她立在斜面的边缘一块大石上,居高临下俯瞰树冠如盖遮蔽起的半面翠屏山景,风肆无忌惮撞过来,试图用寒冷击溃她身姿挺拔。鬓边垂下的发绦在风里胡乱摇曳,时而贴到颊上,时而又遮到眼前,女孩儿却始终孤高地立在这半山之上,不可撼动,不会退缩。
居——呖呖呖——
一阵清晰的鸟鸣刺破了山野的风,在空旷的半山间回荡。
女孩儿嘴角勾起胜利者恣意的笑,回头看一眼地上的男童,告诉他:“成了!“
男童很不解:“嗳?什么成了?”
“欢老大找到小年的大本营了!”
男童眼瞪得老大:“不会吧?怎么做到的?”
女孩儿黠慧地眨了下眼:“靠你啊!”
男童胸口的起伏已趋于平缓,他盘腿坐好些,垂头思量,显得憨憨的。
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嘟了嘟嘴,小眉头蹙起来问女孩儿:“豆蔻姐姐故意领着我跑的?”
叫豆蔻的女孩儿歪着头笑,不置可否。
“不管我有没有打喷嚏,你其实都打算用自己来引出小年哥哥的追兵。你要他们喜悦过后放松警惕,给欢老大腾出时间去找到他们的中枢。而且……”
说到此处,男童停顿了,又低下头去沉吟,似乎对自己的结论还有不确定的地方。
豆蔻则鼓励他:“而且什么?想到了就说,叫我听听你的看法。”
“唔!”男童点点头,说道,“小年哥哥不像西西那样性子急,遇事很少主动,最喜欢做个窝把自己藏起来死守。我们要找到突破口,只能逼他动起来。没有比敌方主将更好的诱饵了,但姐姐大摇大摆出现可能是他们警界的区域里闲晃,一定会被小年哥哥怀疑你的用心,所以你必须要带上我出来探路。”他昂起头来,眸光清明,“刚刚,我恍惚闻到股辣辣的味道,有点儿冲。”
“嘿嘿!”豆蔻扬了扬从怀里掏出来的一节竹管,“堂八哥配的鼻药,包打喷嚏!”
男童显得怏怏的:“总是利用我!”
豆蔻从石头上跳下来,蹲到他跟前,老气横秋地伸手摸摸他头:“因为我们东东老实,最不会演戏啊!”
“欢老大手下有许多演技很好的人,他们可以演得跟没有演戏一样。”
“我知道啊!”豆蔻眼神倏地柔了,“可无论我带上谁都会显得刻意。只有你,我最重要的谋士,只有你跟我一同出现,小年才会相信我是不慎暴露了行踪。他从来不怀疑我会把你藏得好好的,而不是牺牲你出来执行危险的任务。”
东东始终耷拉着头不说话,俄而伸出手来。
豆蔻会意,在他的手掌上拍了一下,随后也摊开手掌,让东东用力击打。
“凌鸢沈旷,文武双璧,战无不胜!”东东坚定地说出口号。
凌鸢含笑重重点头:“嗯!”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话变成真正的现实。姐姐作主将,我作谋士,我来替你算计。”
“好!我们一起闯荡江湖,笑傲风云!”
小小的孩子说豪言壮语,听起来儿戏,说的人当真。很认真!
凌鸢拖起沈旷:“走!我们去看看小年和西西的倒霉相。”
沈旷足下顿了顿,促狭地笑着:“西西肯定要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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