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望着她,将她额前的发拨到一边。
程诺又急着道:“你还是不要去了,到了那里,我娘定是时刻与我在一起,也是出不去的。”
“好。”他淡淡的说。
“诺儿可趁此机会好生与二老相处,说不定伯父会对我们的婚事不那么反对了。”他接着道。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烟水蒙蒙的湖面上,一艘小船经过程左史的大船。
小船上两个少女和歌嬉笑,荡舟采莲,这首“蝶恋花”是江南水乡有名的曲子,声音轻柔婉转。
晚风拂动程诺的发丝,心潮起伏不止,这婉约之地,仿佛不知人间愁滋味,兀自这般柔情蜜意。
程母看她突然神情恹恹,走过来递给她一把莲子,道:“这莲子果肉甘甜,但实心时却是最苦。”
“一个人无心,还算活着么?”程诺淡淡的道。
“我与你爹,只想不让你再受苦。”程诺忍不住提起这个话题。
程诺吃了一个带芯的莲子,嚼了又嚼,摆摆手,大剌剌说:“我困了,睡觉去!”
不知间,已是离开京都半月。
程超英处理完公务后,携着妻儿在江南小镇游玩,此刻,更是包下一艘大船,欣赏着天青色烟雨风光。
程诺回到船舱内,靠在窗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说不清的相思之苦,惆怅之意滋扰着心绪,就连这吴山越都越发的水无色无味。
好不容易到了岸上,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忽地窜出来,嬉笑着道:“姑娘,买个糖葫芦吧?”
说着,不由分说拿着一个冰糖葫芦往她手里塞。
程诺刚想说“走开!”手心里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小贩道:“桃花醉想喝么?”
蓦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接过糖葫芦,丢给那小贩一锭银子,攥着手心里的东西,若无其事地跟上了爹娘的步伐。
趁着爹娘正在采购,她偷偷展开手心里的锦帕。
“东出十里,吴秀峰下。”
未曾留名,未曾提是何事,但她就是知道,是他来了。
天边的云,由红变粉,愈加变灰,那夜色一点点渗将下来,河中的船舶中亮起了灯,星星点点,如天边的星。
程诺谎称吃坏了肚子,想早些歇息,不想再跟父母去夜游河景。
程超英见在此地,她也去不了哪里,便吩咐丫鬟们好生伺候着。
程诺一回屋,便吹熄了灯,待守在外面的丫鬟们放松些,她才从窗子里跳出去,直奔十里外吴秀峰下。
那清月如盘,照亮了远处的山。
山谷下,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背对着她而站,连地上长长的身影都那般生动。
程诺欢笑一声,快步跑过去。
许是听到了响声,那个身影猛得一转身,伸开双臂抱住了她。
两人紧紧的抱了好一会儿,这风,这月,这空气,是这样的温柔醉人。
程诺低声道:“我从不知,思念一个人是这般滋味。”
“我应该早点见你。”郑乾嗓音低哑,突然松开她,脸上挂着爽朗迷人的笑:“诺儿,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不行,我哪儿也不去,我们就在这好好说说话儿,让我抱着你,便是极好。”她轻声道。
郑乾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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