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精钢剑的主人左手当中翻出的匕首刺入了四刃剑主人的腹中。
黑纱帷帽,深紫色的长袍和靴子。那一个轻盈的身影立在树梢,似睥睨天下。和面前的对手对视了许久,她从容地从树梢落下,轻盈无声。
她摘下了背上背着的□□,举起,瞄准,扣扳机。那一串动作那么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又那么慢,好像过了千百年。
他没有躲避,甚至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一箭射入心口。
水彧瞬间惊醒。在黎明前最冷的时候,他已是满头大汗。
他又躺下。
汗水?颤抖?恍惚?他从不允许自己留下任何这样的痕迹,决不允许。这不是一个优秀的杀手,该当有的状态。便是在那个时刻,也不能有一丝迟疑。
钟离冰翻身过去,双臂紧紧抱着。她醒着,将水彧短暂的颤抖尽收眼底。而她,也刚刚从梦中惊醒。
他们还是要在扎托歇息一夜,住在了那个曾经歇息过的客栈。
一年多的时光,这里早已装饰一新,连掌柜都不是从前的那一个了。可鬼使神差般地,钟离冰的房间还是上次的那一间,而水彧,还是在她隔壁。
钟离冰又洗了花瓣澡,换了一身月白轻纱衣裙,同她的其他衣裙一样,左臂广袖,右臂直袖。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的所有衣裙,都是这样裁剪。有的是她自己裁剪的,有的是找裁缝铺子定做。
她随意束起了头发,走到镜前,本想略施粉黛,刹那间却觉得并没有什么必要了。要么不施粉黛,要么浓妆艳抹,不管怎样,都不再是从前红润自然的面色。
无所谓。
她推开了门。水彧恰在门边,靠着墙立着。
“下楼去吃饭吧。”
方才人还很多,到这个时辰,人虽不少,却不甚热闹了。
水彧点了几个小菜,都是下酒的,又叫了十斤酒,对于此,钟离冰不动声色。
待到伙计重复了一遍他们点过的菜后,钟离冰问道:“有蕨菜吗?”
伙计讪讪笑道:“有是有,可不便宜,可是味道远比不上中原的。”他倒是也实在。
“那……”
“没关系。”水彧打断了钟离冰,“上一盘吧。”
钟离冰本想说“那算了”。
“陪我喝酒。”水彧满上两倍酒。
“你不用动手。”
“陪我喝酒,陪我说话。”
每一刻都在寻找着过去的痕迹,水彧对钟离冰说,让她陪他喝酒,哪怕他心里清楚,她自诩能喝十斤,其实只喝不到一斤,就会醉得不省人事。可他不知道她现在能喝多少,她自己也不知道。
沉吟了半晌,钟离冰举杯:“好,我陪你喝。”
推杯换盏已不知多少杯下肚,一个一个空酒坛子见证着他们方才的一切。
十斤喝罢,又叫十斤。
到这个时辰,已经只剩下水彧和钟离冰还坐在堂上。
伙计上前劝道:“客官,这都到了就寝的时辰,我们早该打烊了,您二位上去休息吧。”
“接着喝!”水彧不理会。
钟离冰暗暗摆手,遣走了那伙计。
“表哥。”钟离冰伸手去取水彧手上的酒坛子。
当然,只是徒劳。
“表哥,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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