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踉踉跄跄站了起来,钟离凝便又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拉曼的伤势不能颠簸,一行人只得策马缓行。由钟离准抱着钟离凝。阿甲先遣人回扎托报信,塔丹知会了随从,也暂且离开驻扎在外的商队,与他们同行了。钟离珏和阿桑妲一直未合眼,直到收到消息才略松了一口气,但心依旧是悬着。
“我们都已经知道斯卓拉曼就是那个救金淦于水火的军师。现在连阿米拉都知道这个名字。”塔丹对钟离准坦言。
钟离冰心中暗道:“果然是拉曼哥哥……”
水彧原本与钟离准并排,听塔丹如是说,遂道:“我们到前面去看拉曼的伤势。”说罢暗中伸手递给钟离准一物。
钟离准暗暗打开一看,正是那支□□。方才塔丹拔箭的时候随手扔在一边,水彧却留心拾了回来。
水彧朝钟离冰递了个眼神,钟离冰会意,二人便并肩策马上前去,将钟离准、塔丹和不省人事的钟离凝留在了最后。
“那是阿逆的大表哥水彧,钦彣兄。”钟离准介绍道,仿佛并没有将塔丹方才所言当做一件举足轻重的大事。
塔丹也不理会钟离准,只继续着方才所言,“如果伊莫谷知道拉曼在你们这里,定然会以此相要挟,你还应当早作打算才是。我不管是为自己考虑还是为阿凝考虑,都不希望她嫁给伊莫谷。”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更想听你对拉曼的态度。”
“我么?”塔丹不假思索,想是早就料到钟离准会如是问,对答如流,“萨顿族人帮着外人打自己人我自然是不悦,可这一仗原本就是萨顿理亏,拉曼此举乃是因为厌战,倘若他能够看清形势,这般人才,我希望能够收归麾下。”
“听说近一年你父汗身子不太好。”
“嗯。”
“那你是否也该早做打算?”钟离准毫不留情。
“嗯,我知道。”塔丹丝毫不恼,“伊莫谷早已有意识稳固地位,季桑也已经准备夺嫡,我不会不做准备。你希望萨顿将来的汗王会是我吗?”
“那是你迪洛氏的家事,我钟离准无权过问。但你我相交多年,无论你是否取得汗位,我都希望你能够平安。”
“交友若此,不枉此生!”
钟离准伸出拳头与塔丹对撞了一下。
半晌,钟离准问:“你可知道那箭上的是什么毒?”
“我不知道。”塔丹眉头微蹙,“但十之□□是千机营常用的那种毒,我们叫它‘毒狼’。药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我只知道最主要的一味是狼毒花,而解药方更是鲜有人知。”
“多久会致命?”
“一日之内。可我猜伊莫谷不会那么急着要置他于死地。而且看得出,钦彣兄武艺非凡,况且还有你在。有你们两个,撑上四五日总是可以。”
“我知道了。”
彼时已经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一众人终于回到了扎托大殿,皆是面带倦容,却是谁也不敢休息。各自都拜见过了钟离珏和阿桑妲,便都开始为了钟离凝和拉曼忙前忙后。钟离冰去寝殿中陪着钟离凝,水彧则随着阿甲等人去了偏殿看拉曼。钟离准留下将事情始末说与钟离珏和阿桑妲。当他们问起拉曼的身份时,钟离准苦笑道:“可能是伊赛未来的驸马,可能是。”
看着拉曼不省人事,塔丹道:“此事因我而起,还是我替他把毒吸出来吧。”说罢便要上前去。
“慢着。”水彧抬手挡住,“吸毒根本就不是根除之法,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那……”
水彧道:“我和阿准暂时用内力护住他心脉,还要烦劳王子殿下去这几日取得解药到手。拜托了。此事于你,应也不难。”
“我知道,我会尽快。”说罢,塔丹出了偏殿,可即刻便停下了脚步,把右手覆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处。
“尹大哥。”钟离冰从钟离凝的寝殿中出来,正迎面碰上塔丹,“阿凝姐姐醒了,她想见你。”
“好,我知道了。”塔丹点头应下。
彼时大夫已经替钟离凝包扎好了伤口,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好在都不重。她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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