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林文杏,竟痴痴愣愣往悬崖边扑去,梅凌霜这才恢复神智,一把拉住浑浑噩噩要往悬崖下扑去的林文杏,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林文杏显然还没从眼前的噩梦中醒来:“我要云书,我要云书,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云书。”
梅凌霜扳过她的肩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林文杏,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再也找不着云书了。”
“不……我就要去找云书。”林文杏听闻此言彻底崩溃了,极力挣扎道:“你放开我,我要找云书,找不到我就不走,我陪着云书。”
梅凌霜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量,林文杏如此闹腾,不由得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怒道:“云书皆因救你才落到如此结果,你这么做是成心叫云书不安生么?”
林文杏愣了片刻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梅凌霜怔怔地看着脚底的深渊,天地间仿佛只剩一片哭声了。
云书,你又骗我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报应
林文杏彻底崩溃了,及至回到烟霭山庄依旧觉得日月无光,到处都是方云书的痕迹,却偏偏没有了方云书,哭了个天昏地暗。
待她哭够了,才想起三天都不见梅凌霜了,问了管家才知梅凌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都没出来了。
林文杏慌忙擦擦泪水,不敢只自顾自地悲伤了,恐梅凌霜生出什么变故来,寻到当日方云书的房门前又顿住了,许多时日不曾来了,昔日的记忆全都涌上了心头,仿佛一推开门便是方云书慵慵懒懒地躺在美人榻上,懒懒地一睁眼:“是杏子呀。”
明明知道她不在了,这熟悉的场景依旧给了她强烈的错觉,轻轻推门而入,屋里一片寂静,屋外的蝉鸣便显得越发刺耳。
随着推门的一丝轻响,梅凌霜从书案后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叫了声“云书?”昔日方云书总是万分聒噪,成日间叽叽呱呱闹得像是整个世界都没有清静的地方,如今她不在了,又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独自一人了,寂静得可怕。
这一声云书叫的林文杏泪如泉涌,又看那梅凌霜形容憔悴,虽不落一滴泪,但眉梢眼角尽是哀伤,三天的时间竟像老了十岁,抬眼见是林文杏,眼中无比失望,又无力地垂下头去。
“凌霜……”林文杏早已哭哑了嗓子,声音十分嘶哑:“你也要好好保重自个儿啊。”
梅凌霜不答话,只轻轻一点头算是应承了。
林文杏哪里放心地下,看着梅凌霜那副隐忍的模样也忍不住哭道:“凌霜你想哭就哭吧。”
梅凌霜艰难地摇摇头:“我哭不出来。”
、
这声音几乎不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语调,林文杏吓了一跳,走上前去,却见书案上铺着一副画,却是方云书的画像,依旧是少女时期的模样,带着惯有的俏皮的笑容,手中拈着一支红梅回眸而笑,眉目清晰,宛如就在眼前。身后的亭台楼阁冬日红梅每一笔都透着十足的心思。
梅凌霜看着那副画喃喃自语道:“云书曾叫我给她画一幅画,可我一直画不出来,我真的不会,这几天我脑子里总是想起第一次见云书的模样,她站在红梅树下冲我笑,我从未见过那么纯真的笑容,她在的时候我总是想不起她笑的样子,可她走了我却总是忘不了………”
梅凌霜说着说着一口殷红喷薄而出,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林文杏惊叫一声,上前扶起梅凌霜,惊惶无措地晃着她的身体唤道:“凌霜,你醒醒,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林文杏只顾着慌乱,倒是一旁的丫头唤来了医师,搀扶着梅凌霜躺在床上。
药师拯了脉之后只道是忧伤过度心力交瘁所致,开了些寻常的药剂,只命她好好调养,不要太过忧思。
梅凌霜不过浅睡了半个时辰又醒了过来,两眼无神怔怔地看着床顶绣着并蒂莲的绣帐,这幅帐子还是方云书亲自选的花样,到处都是方云书留下的印记,叫她不想悲伤都不能够。
“凌霜。”林文杏轻轻唤了一声,端着一盏汤水红着眼睛道:“好歹进些汤汤水水吧,你就是把自己饿死也换不回云书呀。”
梅凌霜无力地摇摇头,一滴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凌霜。”林文杏几乎是哀求道:“凌霜好歹保重自个儿,云书还企盼你去把如画接回来好好抚养长大,你就算是为了如画也得好好保重自个儿呀。”
“如画?”说道如画梅凌霜终是回过神来,连日抑制的悲伤如决了堤的洪水,不由得痛哭起来:“我对不起云书,我既找不着如画,还不能保护好云书,我还有什么说颜面保重自个儿。”
林文杏从未见过梅凌霜如此失态如此无助的样子,从前哪怕是身处逆境也依旧是生死不服输,而今却哭得像个孩子,林文杏也止不住哭。
待梅凌霜哭累了才道:“我知道如画的下落,她养在傅新翰的外宅里,傅新翰没有了隐谷门的庇护,想从他手里要人不是难事。”
梅凌霜闻言“噌”地起身,一阵眩晕冲顶:“此话当真?”
“我亲眼所见,怎能不真?”林文杏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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