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味太重,老会咳嗽。”而且闻久了第二天便会头痛欲裂。
他扬扬眉梢,也许是觉得她娇惯吧,“那就这么干冻着?”站到床前,等着她来给他更衣。
“不是还有你嘛。”爬起身,解他胸前的盘扣,同时也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
“过几天,我要回西平去。”注视着她光洁的额头,似乎想看她什么反应。
“会带我回去吗?”她也不想拐弯抹角。
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良久后才道:“我要成亲了。”
“哦,是喜事,恭喜你。”这事她知道啊,“别那么看着我,是真心恭喜的。”把手贴在他暖暖的胸膛上,一点点夺走他的体温。
“我知道。”搂住她的细腰,“你在庆幸可以离开我了?”
“怎么会呢,离开你我会哭的。”怎么说他都算她的恩人,她这人很知恩图报。
他在笑,看着她笑,“你是不是觉得可以看穿所有人?”然后像个智者一样,站在边上看世人的笑话,脸上挂着淡漠,心里却在嘲笑每一个人。
“不是所有,只是‘很多’,吃苦、吃亏,吃出来的眼睛。”她也不想看得这么清楚明白,可谁让她摊上了呢。
“你觉得你也可以看穿我?”
摇头,她不想去看穿他,也未必能看穿,她更不愿去试,因为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很可怕,会让女人万劫不复的,所以她一直都在躲避他,“看穿了你,我怕是再不能活在这世上了。”他这人不会让谁轻易看透的,就是他的亲人,他都会在他们身前挂上一层纱,又何况是她呢。
他还在笑,下巴在她的额头上磨蹭着,“我到真有些舍不得你。”他确实挺喜欢这个女人,为了她要保护的东西,可以抛弃尊严、贞洁,甚至是跟整个世界作对,“可又非成亲不可,你说怎么办呢?”很温柔的声音,还带着些宠溺,他可以是个好情人的,如果他愿意的话。
她的额头被他的胡茬刺得又痛又痒,但推不开,只能任由他,“古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得贵者乃为上。”她是鱼,他未来的妻子是熊掌,前者廉价,后者尊贵。
“想留在京城吗?”他如此问。
“不想。”她来京城就是替他“闹事”的,没有他,她还闹什么?难不成真要在这个家里长住下来,生儿育女,供养公婆,然后跟他的妻妾们争风吃醋?她不是贵夫人的命,要真是变成那样,她一定会把他的家闹得七分八落,然后跟他的女人们一起变疯,再然后,就是他要了她的命。
有时候,偶然想到这样的结局,她都会笑出来。
***
他没告诉她这次谈话的结局,不过第二天他让人去别院收拾了行李——他们俩的,这么看来,他应该会带她回西平,这让她暗暗开心了半天,终于可以回去了。
回到西平,他会娶妻生子,而且妻子还是他疼爱的表妹,他们会幸福的,并且一如既往的高贵富有。而她会慢慢变得一文不值,直到默然离开李家,或者说被赶出李家,多么悲惨又幸福的结局。
这么幻想着,连饭都吃得多了,把鲜红的辣椒酱汁抹在煎蛋上,吃得有滋有味。
她平时吃不得辣的,也许是因为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李伯仲默默看着她这种恶心的吃法,蹙眉。
“少夫人,还要吗?”侍女看着空空的酱汁碟,不禁出声询问。
白卿抬眼,视线正好与李伯仲的相撞,怎么?已经开始不喜欢她的吃相了?笑,“不用了。”
侍女于是退后半步。
今天一早,李伯仲的父母便受邀到汉西赵府做客去了,想也知道是为什么而去,婚姻大事嘛,总归要谈得详细些,何况男女双方的身家背景又那么雄厚,彩礼、嫁妆这些自是不必说,最重要的是政治利益该如何分配,总归要在婚前理得清楚一些才是。
所以,今晨的饭桌上就只剩了他们俩。
屋外还下着雪,细细碎碎的,风到是停了,所以显得很安静。
白卿刚放下筷子,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进来,禀报道:“公子,赵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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