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脸看着孟然的文佩,精致的五官被散乱的发丝遮挡,他声音似笑又似哭,覆手捂住眼,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即是做出的,无法悔过之事,就无需去后悔。无论对与错,做了便做了,敢作敢当。孟燃之,谢谢你。
年幼时的朝夕相处,年长后的亲昵无间,姐姐,李政,这最是亲近之人,再不存在了。发生的悲剧,永远无法改变,亲手做出的血腥报复,后果也将延续在各自的生命之中,直到寿终时。
孟然抱着一只腿,坐在文佩身边,文佩无声地哭泣,他沉默地守护。待小燕烧好水,端来热茶时,吃惊发觉无论是席上的文佩,抑或是席旁的孟然,神情与姿势仿佛都已凝固于傍晚的江风之中。小燕没有发觉,孟然伸在被下的左手,始终握住文佩的右手。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五章(下)
一路颠簸,文佩疼痛疲乏,船行两日,卧席两日,好在有孟然陪伴。两人在一起时,往往相对无言,却又似万千言语无声相倾。乐得小燕无所事事,会上船板看乘客,或到船头看江,或是找船家闲话。
午后,不知船上何人在隔仓弹琴,幽远的琴声,将孟文两人的心绪引得飘渺沉寂。一曲终,文佩在被中悠悠说道:“这曲子,以往在宴席上听过一回,不知是何人所谱。”
对于乐律,文佩不精通,以往也没有多少兴趣,唯有此时觉得余音绕绕,想来是心境的关系。
“古朴静思,不似新曲。”
孟然坐在文佩身旁,小口喝茶,他身边矮案上搁置着笔纸,随意写下的诗文,墨迹未干。
文佩用手臂枕头,侧身看向孟然,这两日,他连孟然内袍领上护领的针眼,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孟然那张俊朗的脸庞,用目光描述他的眉眼,唇鼻。
“燃之,你可是要送我至吴江?”
小心翼翼问道,怕孟然不悦。
“是如此。”
孟然漫不经心,拿起案诗文,审视阅读。
“可愿在我家小住几日。”
爹一定会很高兴,如果可以告知他孟然是孟湲之子的话。
“不便停留。”
孟然话语里波澜不起。
文佩低头玩弄掌中的一枚印章,这是孟然随身所带的名章:孟然。印章材质粗陋,刀刻苍劲古拙。手指腹在朱文上磨蹭,染上红泥。
“几时肯去?”
文佩知道孟然不愿意前往文府,不愿意见自己的父亲,不愿意被人知道他是孟湲之子。
“不辱没我爹之名时。”
孟然放下诗文,转身想找文佩拿印章,他探手过去,文佩把手一覆,孩子气的把印章藏进掌中。
无奈一笑,侧身向文佩,低头握住文佩的手,将文佩的柔软的手指一个个板开,从他掌中取出印章。指尖碰触,耳鬓摩挲,文佩垂下眼睑,秀美的脸庞,披散在肩的长发,阴柔如少女。孟然目光躲避,抢过印章,端端正正去按泥,铃印。
文佩慵懒趴在被上,幽幽说:“你再刻一个吧,那章送我罢。”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六章
谢芷回到家中,本想如往常去纸铺看铺,谢老爹说,不必去了,安心在家读书,又说打算将纸铺卖掉,已有人来谈价格。对于家里的财务,谢芷从不插手,一是不懂;二是不争,觉得爹做主就好。
日子平淡无奇,谢芷天天关书房里,用心苦读,努力作文。谢老爹见儿子这么勤奋,以为祖宗显灵,谢家终于也要出位秀才了,高兴得让厨房大妈多熬些进补的药膳,搞得平娘老大的不快,家里照旧鸡犬不宁。谢芷书房偏僻,倒是没有听到家中的嘈杂。
谢茂和谢芷向来关系密切,手足情深,自谢芷“闭关修炼”后,谢茂天天送餐,偶尔要谢芷教教课业,谢家数代人,终于也像个¤╭⌒╮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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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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