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允贤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幕,恰恰落在了紫苏夫妇的眼里。紫苏感叹了一声儿后,与自己的夫君默默地离开了。主仆姐妹间的情分,到此为止。
☆、大结局 见贤思齐(上))
大结局见贤思齐,龙凤呈祥(上)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四个月匆匆而过。
谭允贤的这胎,肚子大得出奇。六七个月时,子宫里的孩子就顶到了胃,一点儿缝隙也不留,害得她什么都不想吃,看到任何食物,都毫无胃口,急得朱祁镇团团转。
虽说,自从元宵节过后,他便正式跟谭允贤学医。除了处理些日常政务,批阅奏折外,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读医书。
理论,必须联系实际,才能算是真正学会了一样技能。除了看医书,研究医理外,他还在每日退朝后,直接去御药房观摩医女们给宫女宦官,妃嫔治病开药方;虽然,以他一学就会的资质,加上他肯钻研,用功,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已能认全了所有药材,通晓了它们的用途和禁忌,搭配。能够在朝政的百忙之中,抽空在御药房帮忙给病人抓药了。但,这距离独自给人看诊,治病,成为真正的大夫,还差得很远。是以,面对谭允贤的这个症状,他只有挠头,另请高明。
他请的这位高明,就是谭允贤的师傅刘平安。
这天,在刘平安将两个指头抽离谭允贤的脉搏时,朱祁镇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样?”
刘平安笑得一双细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乐得话都说得颤抖起来:“恭喜陛下,恭喜陛下,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着的是个龙凤胎呢!”
一句话,听得朱祁镇大吃了一惊,惊诧过后,便是内心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狂喜:“什么?允贤她,她怀着的是,是龙凤胎?朕…”
“是的,陛下,娘娘肚子里的是一对儿龙凤胎,儿女双全啊!”刘平安也着实为自己疼爱,器重的徒儿感到欣喜,笑得像个孩子。
朱祁镇也顾不了许多,三步并为两步地跨到床前坐下,想将谭允贤抱在怀里,只是中间隔着她的大肚子,两人无法亲密无间,拥抱的姿态,样子极为滑稽。朱祁镇又喜又叹地放弃了拥抱,拉着她的手,像个傻子一般笑得不停,心里充满着感激。上天何其眷顾他朱祁镇啊!
瞬时,一屋子里的宫女,宦官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道:“奴婢们恭喜万岁爷,恭喜皇后娘娘。”尤其是荷香,丁香,墨玉几个伺候谭允贤的女官和大丫鬟,更是将恭喜两个字说到了心里。
在听到谭允贤怀着的是对龙凤胎时,伺候在侧的丁香笑得嘴都歪了。万岁爷和允贤这就算修成正果,功德圆满了吧!唉,人这辈子非要经历一番苦难,才能收获幸福就像凤凰,只有浴火涅槃,得以重生。
正想着,耳畔响起朱祁镇的笑声儿吩咐:“丁香”,随之的一声儿“哦”她方才从思绪中转了回来,意识到那声儿是自己发出来的。她赶紧走到皇帝跟前,恭敬地问道:“万岁爷,您有何吩咐?”
“你下去传朕的旨意,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每个月加十两银子的月奉!过节过年,加倍赏赐!”朱祁镇笑着吩咐道。
这一句,乐得伺候在乾清宫的一众婢女,宦官纳头就拜。他们真是沾了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洪福了!就是当年,钱皇后淮太子时,万岁爷也没有这般激动狂喜,更没说要他们沾光了。
丁香喜滋滋地应了声儿“是”便退着身子走出了东暖阁。
………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仁寿宫的孙太后,永庆庵的静慈师太和什刹海杏林胡同谭家的老奶奶,都知道了这个天大的喜讯。静慈师太,作为他们夫妻的媒人,又是真心疼着他们的长辈,从得了消息后,即刻让永庆庵的尼姑,将亲自为谭允贤请的送子观音差人送到了乾清宫。
孙太后每过两天,都会来乾清宫看望儿媳妇,对还未出世的小孙子,小孙女喜欢地不得了,还嘱咐婢女仔细伺候。
谭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不能总是坐轿子来回折腾。所以,只能让儿子谭刚进宫看望心爱的孙女。
谭刚来看女儿,还带了礼物——红底黑纹的食盒。
“你瞧瞧,这是你奶奶亲自下厨给你做的胡麻饼。”
看着父亲将带来的食盒,放在乾清宫的红木圆桌上,打开盖子取出盛着胡麻饼的白瓷盘子,卧在床榻上的谭允贤只是无奈地苦笑着。
谭刚哪里不知她此时的心情,明明的,女儿这么爱吃胡麻饼,如今见着了,却吃不下,也是够为难她的了。见女儿如此,他岂有不心疼的?他蹙眉叹息道:“你多少吃一点儿,总是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你不吃东西,陛下就由着你?”
闻言,白了父亲一眼,谭允贤有些没好气地替丈夫辩白了一句:“我吃不下饭,你怪他做什么啊,又不是祁镇有意亏待我!再说,不就是这一两天嘛,又不是个把月。”
瞟了女儿一眼,谭刚不禁叹息,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还真没说什么呢,她就忙不迭地替自己男人说话,抢白我。
“父亲,我…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抢白你的,我…”想一想自从孕期到了六个月后,她就愈发变得忽喜忽怒,像是疯子一般,幸亏祁镇真心爱她,疼她,不论她发多大脾气,使性子都忍了下来。常常被她莫名其妙骂的狗血淋头却一声不吭。对此,谭允贤内心不是没有愧疚, 尤其是适才对父亲说话,也是又欠孝道了。
谭刚叹息一声儿道:“你知道不对就行!这丫头!”
正说着话,朱祁镇就已一脚跨进了乾清宫的东暖阁。悄悄地往桌子上瞄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出口却是说:“父亲来了。”
谭刚即刻退后一步,敛衽举袖向自己的女婿行了个君臣的揖礼。
看着行礼的岳父,朱祁镇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这世上大概只有静慈师太和允贤,真正将他视为亲人了吧。李贤,王鏊也好,谭刚于东阳父子也罢,都只将他视为至高无上的帝王,讲究君臣尊卑,礼数教化、纲常伦理。如此,即使他如何称呼亲切,也拉不近他们的距离。
算了,就这样吧,几千年不都这样吗?
他爱的只有允贤,只要允贤与他没有这样的距离就好。颌首,道了声:“岳父免礼。”还未等谭刚起身,他从盘子里拿了两个热腾腾的胡麻饼来到床榻前坐下,柔柔地睨着谭允贤,那目光让人沉醉。
“奶奶给你带的胡麻饼,你怎么不吃?允贤啊,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求你吃些东西好不好?”这话,朱祁镇说得小心翼翼,竟像个哄婆婆欢心的小媳妇儿似得,看得一旁的谭刚惊诧不已。
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谭允贤满心的愧疚,歉意。她吸了吸鼻翼,心疼地抚上他的脸颊道:“祁镇,对不起…”
朱祁镇将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沾染药香的素手握在自己掌心里软软地安慰道“别说了,我没有怪你。吃不下东西,你也着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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