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进了一个小时,小艇拐入一片浅水岩岛。
当然,这里仍不是海盗的老巢。
之所以选择由此处而过,是因为这里暗礁遍生;哪怕稍大一些的渔船也得小心翼翼,更别说钢铁军舰。
岩岛大小各异,因为千万年的海蚀作用而格外峻峭,星夜下,因为相对位移而时不时掠过眼前的尖利影子恍如魔怪。
若不是远离大陆,如此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观倒真值得专业旅游开发。
见得多了,也就不害怕了。海盗们兴奋,穿过这片海域,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他们深藏在岛屿群里的巢穴。
哗——哗——哗——
海浪轻拍着岩石,哪怕大海最平静的时刻,也在不停地侵蚀着一切敢于阻拦它的障碍。
危机,往往会汇成一种感应;就算未出现,那些敏感的人们仍能捕捉一二,更何况这些在枪口刀尖上过日子的海盗?
“基哥,我怎么觉得今天的海浪声格外诡异呢?”有人弱声问。
到底是小头目,尽管阮基也不禁心中打突,仍表面镇定斥道:“胡说什么!?这条水路咱们走过百八十回了,安全得不得了,以后不要看那些鬼佬们拍的海洋灾难电影!”
海盗们笑了起来。作为靠海吃饭的特殊团体,他们自然比陆地上的人们更了解大海。
是的,在海洋的最深处仍藏着数不清、以目前人类科技无法解释和探索的秘密。但,那些秘密、那些古怪,是不可轻易遇到的。更何况,比起那些“无知无畏”的人们,海盗们更加敬畏大海;海洋,是不会将灾难首先降临于那些明白人的。
笑声在岩岛形成的回廊里回荡,这一刻,又让海盗们觉得自己才是这片水域唯一的主宰。
欢笑戛然而止,是因为这回廊里飘起美妙的歌声。
什么叫做“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呢?什么被称为天籁呢?
声音是无质的,它靠震荡传播。可现在,这歌声却如妖娆女子,轻纵缠绕而来,格格发笑,令人闻之而心神震荡、浑身发软。
就连轰鸣响动的发动机,也停了;海面,亦静如镜,波浪也暂时退却安定。
阮基脸色大变,使出全身力气抬手,想要捂住双耳——双手几乎不受控制,沉重如灌铅:“快把耳朵堵上!”
可惜,这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那歌声恍如最光滑柔软的丝绸,竟将阮基的警告声层层包裹,使之不能发散出去。
海盗们已经陆续在极尽欢悦的幻觉中沉沉睡去,前方一方露出海面的岩石周围,萤光隐隐,正是歌声之源。
海梦非坐在岩石上,尾巴轻轻击打着海水,为自己打拍子。
鱼尾之上,蓝色鳞片比最深海底海水还要深邃纯净。雄性人鱼,是不需要身着上衣的,于是,他温润如玉细白如瓷的皮肤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
海梦溪陶醉地伏在弟弟身旁的岩石上。人鱼擅歌,但海梦非的歌声在所有兄弟姐妹之无疑最为出众。
岩石四周,围着自发萤光的海洋生物,也有调皮的海豚探出水面随歌而舞……
“真的有……人鱼……之歌……”年轻的海盗头目终于软软昏睡过去。
俞长乐只看到那条蓝色的尾巴,黑色的短发和蓝色的瞳孔……他也倒下。
是啊,这就是人鱼之歌。
在许久许久以前,当人类还深深敬畏着自然的时候,航海的水手们最怕偶遇听到的,至幻却又至险的天籁。
据说,一旦被人鱼之歌迷失心智,水手们就会不管不顾走向人鱼,最终淹死,成为大海的收藏品。
缘分·成他人邂逅
歌声停止,海梦非跃入水中游向小艇,搭着船舷看向小小舱中。
与那些吹惯了海风、受多了阳光照射的海盗相比,俞长乐的白脸蛋就如开在暗处的白蔷薇。
海梦非不得不承认,旁边这位年轻的海盗头目其实长得也不差。只是,相比那种带着一丝丝杀戮气的长相,人鱼觉得俞长乐这种斯文安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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